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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7:01:34 作者: 月晚眠
她看季塵利落起身,應了聲好,將平板交到林叔手上,隨後抻了抻西裝。
「姜小姐怎麼辦?」林叔接過平板,妥帖地拿住,語氣一如既往的和風細雨。
聞言,姜一檸也似是乖巧地將目光投向季塵,擺出一副「竭誠為您服務」的架勢。畢竟讓她換上這麼一套比她原先貴出不少的禮服,她自當投桃報李。
再退一步說,距離他們三年合約也不剩多少日子,她這個乙方拿了錢就得好好辦事。
卻不料,季塵完全沒點僱主的自覺,對她的乖巧熟視無睹,眼神掠過她平淡地說:「隨姜小姐的意思辦。」
季塵下樓前先去換了身成套的西服,再坐電梯到一樓時,正瞧見白鈞靠在合圍的沙發中央,翹著腿品茶。
他本想直接忽略沙發上混不吝的人,卻不想白鈞直接快步躍到他身前,笑盈盈地往身後的電梯看,直到梯門閉緊才失落地把眼神收回:「她呢?」
季塵腳步一頓,眉頭微微蹙起,有些明知故問,「誰?」
白鈞是個不會看人眼色的主兒,完全忽略眼前的低氣壓,自顧自地笑呵呵道:「姜姐姐啊。」
白家和季家是世交,季塵和白鈞的大哥白盛自小在一塊學習,順帶著白鈞這個拖油瓶。白家父母十年前車禍去世了,白盛年少當家,很小就肩負起家族的生意,行事風格比季塵更狠絕些。對這個小了十多歲的弟弟更是嚴苛,白鈞胡鬧慣了,但是對於他這個哥哥還是害怕的,兩人平時見到也是水火不容。
季塵和白盛同歲,私交甚好,但對白鈞絕不寵著,甚至有時候比親哥更厲色幾分。
他抬腕看了眼時間,不想再閒扯下去,語氣有些難以捉摸的不悅:「林叔,跟底下人說清楚,以後白少爺要進來提前知會我,我同意了再放進來。」
白鈞不明白自己怎麼又惹到這個大魔頭,仍喋喋不休:「我又怎麼了?我今個可沒在宴會上勾搭小明星啊?不對,是這個禮拜我都沒有!」
敢情他覺得這個還值得炫耀一番?
「去找你親哥。」丟下這句話,季塵就走了。林叔也不忘遵照主人的吩咐,給他「請」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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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樓離宴會廳不遠,姜一檸拒絕了林叔要派人送她過去的好意。當初為了保暖,她選擇的禮裙有些長,加之又踩著八公分的細高跟,她的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
推開主樓門,她就瞧見一個人混不吝地靠在樓外那棵鳳凰松下。松木高聳,枝幹遒勁,有種飽經風霜卻仍枝繁葉茂的生命感。
是車上的那個人,季塵好像叫他小白?
白鈞走上前,嗨了聲,「姜姐姐,我是白鈞。」
姜一檸恍然,「原來你就是小白總!」她又問,「你怎麼待在外面,不進去?」
白鈞訕笑:「得罪人了,被下了逐客令。」
姜一檸想起他在季塵面前認慫的樣子,和現在這幅吊兒郎當的感覺完全不同,覺得有些好笑。
見她笑話自己,白鈞上前一步質問:「你笑什麼啊,還不怨你!我在等你,誰知道人沒等到,等到了好大一口鍋,我真冤死了。」
他身體往前傾了傾,語氣狡黠,「你說,是不是你惹你老公生氣了?」
姜一檸剛想反駁......
等等!
老?公?!
臉蹭得一紅:「什麼!我不是!你別瞎說!」
白鈞狐疑,頗有些揣著明白裝糊塗:「瞎說什麼?不是什麼?他不是你老公嗎?」
「不是!」契約第一條,不能公開他們的關係!
姜一檸的聲音陡然提高,臉上熱潮從臉頰泛濫到耳垂,卻依舊保持一副嚴肅的表情。孰不知她這副樣子,在旁人看來是多麼做賊心虛。
白鈞大笑,隨即瞭然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假結婚這個主意還是我哥給塵哥提議的。」
姜一檸:「?」
合著就她一個人在履行合約唄?
遠處沉默多時的樂器再出發出響聲,小提琴I聲部旋律緩慢流淌,如抒情詩人筆下的三行情詩,簡短而富有規律。雙簧管、木管、推動著情緒強弱交替,譜寫著光明和勇敢者之歌。
是柴可夫斯基的《D大調小提琴協奏曲》。
幾乎每個小提琴演奏者都嚮往表演的一首曲目,姜一檸不由得想起自己跟著外公練琴的那段時光,痛苦卻又收穫頗豐。小提琴教會她的遠不止演奏本身,更多的是讓她成長為一個有溫度的人。
似乎進入了小提琴獨奏,白鈞此時打斷她的回憶,「走吧,我的女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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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宴會久久未開始,所有人的目光無不都在探索。張導已經舉著香檳滿場社交了好久圈,但愣是沒有宣布宴會開始。賓客們也深感奇怪,影圈名流、投資界大鱷、出品方悉數在場,但那張主桌卻遲遲沒人坐,免不得一番猜測:今日張導的主賓會是多麼厲害的人物。
宴會廳門外,暗影重重,林叔將私人手機交給季塵:「小白總帶著姜小姐一起過來了,要不要派人看著?」
將手機收回西服內側口袋,猶疑了一瞬,隨後開口:「別管他了,任他也胡鬧不到哪去,今天白盛也在。」
林叔這下才頗感放心。盛鈞集團的資本主要集中在海外,白總也是常年在海外待著,家族關係又是一團亂麻。這幾年小白總在國內,給自家少爺惹了不少事,他都是看在眼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