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頁

    時流雲點點頭，「今晚八點。」

    不過他現在還是全身酸酸麻麻的，他比較想躺到床上閉上眼睛。

    霍遷直接兩個字砸下來：「退了。」

    時流雲愣了愣，果然，霍總還是和原來一樣雷厲風行。

    「跟我一起做飛機嗎？你想什麼時候回去就什麼時候回去，比普通飛機還快一點。」霍遷說。

    時流雲看了他會，接著把碗往前一推，胳膊撐住桌面往前一湊。

    「霍遷，」他裝做思考，「如果按照原地計劃，我今天早上六點鐘會起來，然後會到網上說的那個什麼A國旅遊必到的教堂看一眼的。」

    「嗯。」霍遷回。

    時流雲癟了癟嘴，像有些鬱悶：「可是我的計劃全被打斷了……你這導遊不夠負責呀？都不叫我起床的。」

    「我叫了，」霍遷說，「但你沒醒，你還摟緊了我的腰。」

    時流雲挑了挑眉。

    「嗯。」他仰起脖子，「是這樣沒錯。」

    「所以呢，」他懶懶的偏頭看著窗外依舊車水馬龍的城市，食指指尖輕敲桌面，「請問我們今天的旅遊計劃是什麼？」

    這下對面沒有立即傳來聲音，時流雲看著天上的白雲從左邊飄到右邊，然後消失在視線，都沒聽到霍遷的回答。

    他轉回頭，霍遷深沉的眼睛還是看著他。

    「時流雲，」霍遷聲音透著認真，「要不要回我家一趟？」

    --

    時流雲隨意勾起的笑容拉下來，他突然不知道怎麼回。

    其實拋開他和霍遷之間的契合度不講，單從原生家庭來說，霍遷就擁有很多和他不一樣的地方。

    金錢，權利，或是未來道路的資本，這些平常人追求一輩子都不能完全擁有的東西，很容易就可以被他攥到手心裡。

    他們本質上並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而時流雲本性多疑，猶豫，喜歡試探也喜歡捉弄人，跟霍遷冷漠又乾脆的霸總性子八竿子打不著。

    但明顯霍遷對這點並無所謂，對方願意配合他的答案單單從眼睛裡就可以很好的看出來，霍遷對他的包容和渴望比他想像中多得多，就像現在，霍遷已經想把他帶回家了。

    ……帶回家？時流雲呆了呆。

    自從父母車禍去世以來，很多年，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家」這個字了。

    以前他和周霖在一起的時候，即便談了有大半年，周霖也從來沒主動提起過他的父母，更別提和周霖的父母見過面。

    然而到現在為止，他和霍遷在一起的時間還沒過二十四小時，對方就問他：「要不要回一趟我家？」

    時流雲重新笑起來，回他：「老闆，你這效率夠高啊？昨天下午剛在一起，晚上上床，第二天就見家長……真快。」

    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指縮了縮，喃喃道：「不愧是霍總。」

    「早點把人套牢比較保險，」霍遷面無表情的回，「而且回國之後事情會比較多，《逆光》之後的宣傳似乎都要開始了，會在國內呆很長時間。」

    「這樣啊，」時流雲點點頭，眼睛繞著霍遷的臉轉了圈，說，「霍遷以前不是從不會出席除拍攝電影之外的任何活動的嗎？」

    對面停了幾秒，接著來了句：「時流雲，你這麼沒安全感？」

    時流雲愣了愣：「……哈？」

    「我為什麼會願意參加採訪，以及後來的發布會之類的原因，」霍遷往後靠到椅子上，十指扣起來，「你不知道？」

    時流雲眨眨眼。

    霍遷現在這自以為是的表情配上他微挑起的眉頭，再加上也微挑起的一邊嘴角，讓他心裡奇怪的突突著……霍遷還是比較適合冷著張臉。

    「女人，你以為你藏得很好嗎？」

    時流雲莫名想到這句話，咦咦……他怎麼想怎麼難受，眉頭一皺，連桌子下被霍遷勾住的雙腿也收回來，偏過頭。

    「知道。」時流雲轉移話題，「不過……你家裡，對於你的性取向沒有什麼問題嗎？」

    他對於見家長沒什麼抗拒，跟霍遷在一起本就是經過試探和猶豫後依然還有衝動的結果，他決定得很清楚。

    但霍遷在聽到這句話後神情卻嚴肅了些，字句說的清晰：「時流雲，我還在A國的時候就已經跟家裡出櫃了，我的父母很開放，對於我喜歡男生這件事情沒有任何反對，甚至會支持。」

    「關於家族事業，他們對於繼承人沒有任何執著，也給予我對於自己未來的絕對擁有權，你不用擔心任何狗血的橋段在你身上發生。」霍遷繼續。

    「所以關於和我談戀愛這件事情，」對方一字一字說的沉沉，「其實你沒有任何後顧之憂。」

    時流雲再一次眨眨眼。

    然後是控制不住的，他感覺有些好笑，再之後是笑得他全身上下又開始微微痛起來，時流雲腳撐著地用了點力轉了個方向坐著，脖子往後仰起來。

    「我怎麼感覺跟你談戀愛跟做生意似的。」時流雲突然問。

    霍遷不是很喜歡他這個比喻，因為做生意似乎兩個人之間只有利益關係：「什麼意思？」

    時流雲想了想：「就像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現給顧客……但你作為賣方也太虧了吧？」

    「霍遷，其實我對你的家庭怎麼想的興趣不大，」時流雲聲音縷縷，「我又不是在跟他們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