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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0:58:52 作者： 孟揚
「等等，」時流雲突然打斷她，眉頭皺起來，「奶奶你去醫院複查？您身體出什麼問題了，以前怎麼沒聽您說過？」
「嗐，老年病，沒事沒事，就是高血壓定期去檢查檢查。」王奶奶擺擺手，眼睛再次瞪大了些，繼續，「你猜我看到周霖咋了？」
時流雲摸著嘟嘟毛的手一頓，緩緩問：「怎麼了？」
「哎呀！」王奶奶有點激動，手勢都比了起來，「我就看到他那腿被繃帶綁著，小雲啊！整整兩條腿啊，白花花的連路都走不了……還有那臉色，蠟黃蠟黃的，我一時半會兒都沒認出來。」
時流雲眉頭微微皺起，低頭喃喃一句：「兩條腿……」
王奶奶看他認真的樣子訴說欲越發起來：「就那天我去醫院複查，結束了在廁所門口突然有人叫住了我，我第一眼還被嚇到了說怎麼有人會被繃帶綁成那個樣子。後來認了半天才認出來是小霖……天哪我看他全身上下到處都是傷，青一塊紫一塊，整個人也跟絕望了似的，我看他那樣子還以為他扒著窗就要——」
「等等等等，」時流雲再次打斷她，「您行不行描述重點，就是，您會知道我上微博了跟周霖有什麼關係？」
他比較想知道這點。
「嗐你別急呀！那是因為他給我看了，」她看向時流雲，「我看他就問他怎麼回事，那孩子只說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了，接著就讓我到他的病房那裡。」
王奶奶笑了笑：「小雲，我沒想到你還這麼出名啊，他給我看了你一些在微博上的照片，還說你正在逆什麼的一個劇組工作。」
她又想到什麼，突然問：「你們真不聯繫了？在病房裡我看他跟你還挺熟的樣子，不停的提到你，說起以前，你們，你們一起來吃麵逛夜市啥的，說著說著還哭了……對了，他還把和你的照片列印出來，給我看了呢！」
時流雲心裡一震。
周霖，被繃帶綁成那個樣子，絕望的不像個活人，跟王奶奶談起以前兩人在一起的時候，以及把他們以前的照片給王奶奶看？
前兩個時流雲知道了沒半點波瀾，他在聽到醫院的一剎那就想到了霍遷，他甚至莫名其妙想到了霍遷曾貼著他耳邊說過的「我希望這樣，你能對我印象深刻點兒。」
所以他重點在後面兩個上。
周霖住院，將他拍攝《逆光》時傳出的照片，各種各樣在網絡平台上出現的照片，以及時流雲根本不記得的列印出來的照片，給王奶奶看，並且表現出一副兩人挺熟的樣子。
時流雲突然聯想到讓他墜落的那晚，那場傾盆大雨。
他心臟跳得有些快。
一直到出了麵館坐上車了，時流雲都還是輕微皺著眉頭，但他不知道的是，在離麵館不算太遠的C市醫院內，周霖正攥著一張泛黃的照片，捏的指尖泛白起來。
照片中的少年笑得牙尖露出來，周霖卻仍然呆呆的望著。
這張照片是時流雲還在上大學的時候，那時兩個人剛在一起，這天兩人約定在甜品店門前見面，少年穿的乾乾淨淨眉眼帶笑，正在吸手裡的奶茶。
他愣愣的看著，時流雲眉頭挑了下，嘲笑他沒有表情，周霖剛想扯一個笑起來，時流雲突然一拉他圍巾猛地靠近，接著「咔擦」聲響起。
「啪！」
照片上時流雲笑著的臉被一滴水滴濺了下，周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指尖一顫拍，慌慌張張抹掉照片上的水漬。
身下醫院狹小的床板因為他的動作而吱吱呀呀起來，周霖卻像是感覺不到，整個人攥著照片縮在一起，渾身顫抖的不像話。
一個月前。
那時周霖拖著沉重的步伐從小鎮回到C市，時流雲毫無溫度的話一直在他腦海里來來回回，他最終還是猛地搓了把臉，開始找工作。
但找工作的事情並不順利，按理說他一個學歷還行又有工作經驗的人找工作應該不難，但周霖還是處處碰壁，最終找到了一家小公司的銷售一職。
可骨子裡的劣根性還是暴露出來，他的錢照樣存不起來，每到晚上的時候，他還是會在附近一個酒吧坐下來，點很多酒然後磨著手機。
那天時流雲跟看一個陌生人的眼神一直刺著他，他不敢再拼命纏著，但心裡止不住的悔意和渴望還是打敗了他。
終於在一個雨夜，周霖借著酒壯人膽，又想拿起手機的時候，身後卻突然闖來一群人，他還沒反應過來，接著就被人一下掰過手臂，直接往一旁巷子裡拖。
雨傘掉落在路旁，幽暗又沾滿泥水的巷子內，傳來腳踹到身上的聲音，以及聲嘶力竭的呼喊聲。
雙腿傳來一陣刺痛。
周霖喝了酒意識不清醒，嘴上不停喊著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拳打腳踢的一群人可能是嫌他煩了，一巴掌甩到他臉上，再一次次猛踹他身上各處。
等到他被打的腿失去直覺，連呼吸都困難的時候，沉默的一群人突然站直散開，留了一條路出來。
來人逆著光，黑衣黑褲又帶著黑口罩黑帽子，周霖什麼都看不清，只能感覺一股壓迫感襲來，「噠，噠，噠」的，終於在他面前停下腳步。
對方往下俯視，他大口喘氣間，手機被打他的其中一個人拿起，用他的手指解了鎖，再交給了面前的人。
手機被人很嫌棄的拿起，男人的手本在上面隨意的劃著名，突然像是看到了什麼，身形一僵，接著，抬腿在他右腳踝處又狠狠補了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