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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聲密謀的一群小蘿蔔頭被突然傳到耳旁的輕柔聲音嚇了一跳，連連後退。

    相互挎著胳膊，一屁股坐到地上，呈排排坐。

    後面幾隻小傢伙被撞的四腳朝天，想起來又被壓著，只能紅著臉掙扎著，跟被翻了個的螃蟹似的。

    瞧著特別搞笑。

    林棠看到這一幕，被戳中笑點，忍俊不禁道：「在密謀啥呢，怎麼心虛成這樣了？」

    鐵蛋幾個排排坐的小小少年從屁股蹲兒中回神。

    鬆開挎著的胳膊，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

    無一例外，他們身上都沾上了泥。

    「沒密謀啥，我們就想瞧瞧裡面。」鐵蛋老實道。

    林棠想給鐵蛋幾張紙讓他擦擦，可看著他一身的泥，遂放棄了這個想法。

    她指了下旁邊的門，無語道：「那邊不是門嗎，想看就進來啊，鬼鬼祟祟的幹嘛。」

    鐵蛋皺著小臉。

    想了半天，才道：「……鬼鬼祟祟是啥意思？」

    其他小崽崽也是如饑似渴地看著林棠。

    林棠：「……」

    這個關注點是不是偏的厲害了。

    「先別管鬼鬼祟祟什麼意思了，你們是不是應該先回去換身衣服。」

    一群小子低頭看自己的衣服，小臉一僵。

    「嗷……」

    嘴裡發出一聲聲哀嚎，他們撲騰著腿，飛一般的回家去了。

    顧瀛舟皺眉，語氣疑惑，「他們這是？」

    林棠滿眼笑意，解釋道：「怕挨打，回去換衣服去了。」

    村里日子艱難，婦女們要幹活又要顧家，日日身心疲憊，脾氣自然不會很好。

    兒女要再不省心，心裡的火氣更旺。

    隊裡孩子們也都知道。

    除了不懂事的奶娃娃，稍微知事的孩子在外面玩耍的時候都很注意，儘量不會把衣服弄髒。

    要是不小心搞髒了，各有各的辦法。

    林棠三人布置好圖書室，聽到消息的林福等人過來了。

    看著眼前嶄新的、充斥著文化氣息的空間，幾個大隊幹部腳都不敢往裡邁，眼眶熱熱的。

    「好，真好。」

    林福心裡動盪的厲害，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只吐出幾個字。

    能看見這一天，他就覺得幾十年大隊幹部沒白干。

    即使圖書室的存在，得益於侄女。

    李建材黑乎乎的臉上滿是笑容，大聲道：「哎呀，真氣派，一進這屋子就感覺神清氣爽的，渾身都不一樣的，這怕不就是得到了知識的薰陶了吧，哈哈哈！！」

    他臉上滿是自得。

    心裡也自得。

    說句嘚瑟的話，縣裡一次性都找不出這麼多書來。

    他們雙山大隊真心出息了啊！

    幾個大隊幹部對林棠又是一頓感激誇讚。

    「棠棠啊，多虧了你……」

    「我們替村裡的孩子們謝謝你，還有瀛舟，你們都是好樣了。」

    「你們年輕人本事就是大，國家以後在你們手裡，我們放心了。」

    「哈哈哈哈，說這些還太早了，咱們最起碼還能再幹上十幾二十年呢。」

    「棠棠這孩子心善仁義又有本事，村裡的孩子要是能學到她一半本事，我們就放心了。」

    林棠雖然喜歡被人夸，此時面對這種攻勢，還是有些尷尬。

    「我和我對象還有事，我們就先走了，大家再見。」

    說完，拉著顧瀛舟的胳膊，逃似得走了。

    沒走幾步，聽見圖書室傳出的哈哈哈大笑聲。

    林棠嘴角輕抽，只當沒聽見。

    顧瀛舟未發一言地跟在她身側，把婦唱夫隨刻心入肺。

    得虧眼下是上工時間，路上沒什麼人，沒人再吹彩虹屁，不然林棠得被臊的面紅耳赤。

    實在是村里人說話越來越肉麻了，每次誇起人來，能把人夸的腳趾亂摳。

    顧瀛舟看到林棠臉上如釋重負的表情，眼底流露出淡淡的促狹。

    「你這是怎麼了？」他明知故問。

    林棠不著痕跡的翻了個白眼，哼了一聲，「……你故意的吧。」

    都是千年的狐狸，還玩什麼聊齋呢！

    顧瀛舟口中溢出低沉的笑聲，面上卻佯裝不解。

    「什麼故意的？」

    ……他什麼都不知道。

    林棠輕掐他，沒好氣地道：「你就裝吧。」

    -

    中午，在林家吃了頓飯，顧瀛舟開車帶林棠回縣裡。

    兩人剛走，大隊來了一個人。

    正在安排圖書室相關事情的大隊幹部聽說有人來找，急忙去了大隊部。

    林福見到來人一愣，問道：「卓科長，您怎麼來了？」

    來人是公社的宣傳科長。

    卓航一句廢話沒多說，拿出一個文件，發給雙山大隊的幾個幹部。

    「這個材料同志們先看看吧。」

    林福一目十行看完文件，手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這……鍾暢同志沒了？怎麼沒的？」他語氣震驚。

    李建材等人也是一驚。

    與此同時，心裡咯噔一聲，表情都僵住了。

    不……會吧？

    大隊攤上大事了？！

    卓航想起建明大隊那位錢姓知青提起雙山大隊就情緒激動，眼神意味深長。

    看著林福的眼睛，解釋道：「據錢弟來同志說，鍾暢同志是從你們大隊回去後，路上被長蟲咬到才喪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