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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0:50:43 作者: 繪秋
    第一次,她在復讀期間選擇和沈燼分手。

    第二次,重逢後她避沈燼如同洪水猛獸。

    其他人或許不會清楚被拋棄兩次的感受。

    但是秋隨清楚。

    她太清楚了。

    第一次,她被親生父母拋棄。

    第二次,她被養父母拋棄。

    被拋棄所帶來的自我否定、怯懦、自卑、敏感都在她身上刻下厚重又難以消滅的影子,像是噩夢,如影隨形,困擾她一生。

    在第二次高考成功之後,秋隨花了很大的力氣和怒氣去擺脫這些一直籠罩住她的陰影。

    但是她好像忽略了,她在保護自己擺脫陰影的同時,,好像也讓自己一直喜歡的少年,和她一樣,經歷兩次被拋棄的體驗呢。

    那些至今還在困擾她的所有負面情緒,也許也一直都是沈燼的夢魘。

    秋隨深吸了口氣,有些她不是很清楚的事情,好像也是在這一刻有了答案。

    沈燼在學生時期,明明也是意氣風發一往無前的少年,她和沈燼,對彼此的偏愛都一覽無餘。

    成年後再重逢,面對她的時候,沈燼卻似乎總有顧慮,就連約會方案,都是暗戳戳的發了四條僅她可見的朋友圈。

    像是心懷愛意但又畏手畏腳的膽小鬼。

    只有伸出觸角試探,確認前方沒有阻礙,才敢小心翼翼走出一步,生怕走錯一步,就步入深淵。

    那個勇往直前耀眼坦蕩的少年,怎麼就不見了。

    是被她搞丟了。

    因為接連被她拋棄了兩次。

    但即便如此,他好像,還是在朝她走來。

    秋隨盯著沈燼看了好一會兒,輕咬了下唇。

    她轉過頭看向陳睿:「陳睿,你能幫我去買瓶酒嗎,我閨蜜喜歡喝酒。」

    「啊?」陳睿一愣,「秋隨老老師你要什麼...」

    陳睿從後視鏡中看見了沈燼涼薄的目光,語氣突然一頓。

    他靈光一閃,突然懂了。

    什麼飲料重要嗎?

    識時務者為俊傑,他現在離開才最重要。

    老工具人了。

    陳睿默默嘆了口氣。

    「沒問題,」陳睿二話不說打開車門下車,他看了眼手機,「十分鐘夠嗎?」

    兩道目光不約而同看向他。

    陳睿:「沒問題,二十分鐘後我再回來,我買多幾瓶酒。」

    「多謝了,」秋隨禮貌道謝,「小票記得拿,具體費用我之後轉你。」

    陳睿沒應,輕聲關上車門。

    他在沈燼身邊做了多年秘書,這點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

    車裡坐的那是什麼翻譯老師啊,分明就是未來老闆娘嘛!

    總不可能要未來老闆娘的幾十元酒錢吧。

    車內重新恢復寂靜。

    沈燼似笑非笑的開口:「把陳睿支走?」

    「沒有啊,」秋隨搖了搖頭,「只是讓陳睿買幾瓶酒而已,你也知道,姜嘉寧這人生平除了愛講笑話就剩下愛喝酒了。」

    秋隨神色認真打量了一會兒沈燼,突然朝他招了招手:「沈燼,你做過來點,離我近點。」

    沈燼挑眉:「怎麼?只要離你近點你才能邀請我去鬼屋?」

    「不是,」秋隨溫聲開口解釋,語氣頗為正經,「我看看你額頭溫度,確認一下你有沒有感冒,如果你感冒了,還是別和我一起去鬼屋了。」

    沈燼額角一抽,顯然沒料到這個答案。

    他散漫地嗤笑了一聲,朝秋隨所在的位置湊近。

    兩人的距離忽然被拉近,秋隨看著面前重新占據她視野的面容,仿佛回到了停電的那個晚上。

    沈燼的語氣吊兒郎當:「夠近了嗎?」

    秋隨彎唇笑起來,她面不改色點了下頭:「嗯。」

    她一臉真誠的看向沈燼,伸手探向他的額頭:「別動,我看看溫度。」

    沈燼眸光微動,只是瞧著她動作,眼睜睜的看著她修長的手掌覆蓋在他額頭上,沒吭聲。

    三秒後,秋隨煩躁又輕聲的『嘖』了聲。

    她聲音極低,但是在寂靜的車內清晰明了:「不是很確定,算了,我再看看其他地方。」

    在秋隨略微冰涼的手掌覆蓋上來的時候,沈燼的反應就有些遲鈍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皺了下眉,過了半晌才回過神來。

    沈燼嘴唇動了動,意味深長的開口:「你還想...」

    之後的字詞都瞬間消音,被咽回了嗓子眼。

    秋隨略微溫熱的左臉頰,貼上了他的左側臉頰。

    她身上淡雅的氣息將他包圍,明明又淺又淡,卻濃重的他根本無法忽視。

    大約是車內空調溫度高,秋隨的臉頰並不冰涼。

    她的臉頰也足夠軟,沈燼暗自捏緊了拳頭,才竭力克制住自己親自上手的衝動。

    沈燼身子幾乎僵住。

    他腦子一片空白,總覺得這像是在貝加爾湖秋隨還原案發現場的時候,又隱約覺得似乎有一些不同。

    五秒後。

    沈燼知道了和貝加爾湖還原案發現場的那一次,究竟有哪裡不同。

    秋隨的唇。

    輕柔地吻上了他的左耳。

    昨晚停電。

    她冰涼的手曾經觸碰過他的左耳。

    他當時對秋隨說——

    這是至今沒有被她親過的左耳。

    秋隨當時回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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