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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0:50:43 作者: 繪秋
從『可能成為安季普的臨時譯員』這個驚喜的消息中冷靜下來,秋隨才有空回想起,沈燼在這件事情中,起了怎樣推波助瀾的作用。
她不知道,沈燼是什麼時候看見安季普站在自己身後的。
只是現在回憶起來,秋隨猛然發現,她詢問沈燼——「我說俄語,你聽得懂嗎?」,沈燼似乎並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對於她是沈燼俄語翻譯這件事情,安季普先生的第一反應是震驚和不可置信。
安季普要說話的時候,沈燼恰如其時地打斷他,用的是英語。
在語言學上有個定律,如果對方用你熟悉的語言說話,你會不自覺地用相同的語言回復過去。
所以,安季普先生和沈燼離開的時候,一路都是用英語溝通的——
絲毫沒有給秋隨留下沈燼會俄語或者聽得懂俄語的證據。
秋隨抿了下唇,她至今依然懷疑沈燼精通俄語。
但是,她突然也有些害怕確定這個消息。
秋隨清楚自己內心的糾結——
她害怕但是又想確認沈燼是否是因為自己,學習了俄語。
但是她也不敢去探究,沈燼明明精通俄語,現在卻不願意對她承認的原因——
是不是因為,沈燼覺得當時為了她學習俄語的自己,像個傻子。
她不想自己,成為沈燼璀璨又順遂的人生中,唯一選擇錯誤的那條道路。
秋隨暗自吐了口氣,打算回到宴會廳找溫婕和傅明博,抬頭的瞬間,不偏不倚地對上了兩個人的視線——
簡妍和曲暉。
她眉頭一皺,目光不自覺掃了眼曲暉的西服。
皺巴巴的帶著數不清的褶皺,完全沒有不久前的平整乾淨,像是,被人在腹部打了好幾拳一樣。
這個想法冒出來的瞬間,秋隨又覺得不可思議和荒謬。
在政商交流項目會議上,眾目睽睽打人,這得是多大的膽子才能做出來的事情?
雖然有些納悶簡妍和曲暉是如何認識的,但在觸及到簡妍嫉恨地眼光後,秋隨也沒多想。
她心知肚明,剛才自己和安季普先生聊天那幾分鐘,不出意外,應該是被簡妍看見了。
作為俄語翻譯,簡妍自然知道,安季普和秋隨之間的那幾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又透露了什麼。
秋隨沒多分眼神給兩人,徑直離開,去找角落裡等她的兩名小實習生。
一直到整個歡迎晚宴結束,秋隨的工作也只停留在給沈燼用三種語言翻譯了兩個句子上。
她和溫婕以及傅明博坐在甜品區,隨性自在地摸魚了一陣子,摸魚期間,秋隨還和來甜品區閒逛的其他幾個譯員加了微信,閒聊了幾句,以至於秋隨的手機電量急劇下滑到百分之十。
晚宴結束的時候,一名工作人員跑來找到秋隨,語氣匆忙:「秋老師,宴會廳經理想讓您過去,再了解一些您的基本信息。」
秋隨明白,這應該是安季普先生通知了宴會廳經理,而她此刻要面對的,相當於第二輪面試——
是一個比其他競爭者更早進行的第二輪面試。
也等同於,在其他競爭者和她能力基本一致的情況下,安季普會優先選擇她。
秋隨不敢大意,答應下來後,對溫婕和傅明博叮囑:「明天項目正式開始,可就不會像今天一樣悠閒了。我這趟時間應該不會太短,你們不用等我了。司機在酒店門口,讓司機先把你們送回酒店,你們到了酒店後,再讓司機來宴會廳接我回酒店。」
溫婕和傅明博點了點頭。
正如秋隨所預料的,等她走出宴會廳經理辦公室後,已經是四十分鐘後了。
宴會廳空空蕩蕩,只剩下幾個正在清潔衛生的服務員。
司機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什麼事情耽擱了,秋隨站在宴會廳門口的台階上,等了好一陣子,也沒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
秋隨輕嘖了一聲,看了眼手機。
電量顯示百分之五。
她心底已經隱約有了若隱若現的不安感。
秋隨眯起眼睛看了眼宴會廳的掛鍾,大約是晚上十點半,伊爾庫茨克天黑得極早,街道上基本空無一人,只偶爾有幾個路過的男人,帶著一身酒氣,經過的時候,會下意識放緩腳步,側頭打量她幾眼,嘴角掛著不太正經的笑容。
秋隨下意識低下頭來,迴避這些不懷好意的視線。
她來過俄羅斯很多次,伊爾庫茨克也不是她第一次來。
伊爾庫茨克不是一個大城市,經濟也算不上發達,治安水平也只能說一句勉勉強強。
按照大多數俄羅斯人的性格,晚上時常會有一些喝得醉醺醺的醉漢,在大街上神志不清地遊蕩。
秋隨遇到過很多次,以她在來伊爾庫茨克的次數來看,伊爾庫茨克晚上的醉漢,也絕對不能算少。
她深吸了口氣,穩定下心神,決定走回宴會廳等待。
還沒來得及轉身,秋隨就聽見了前方一道吊兒郎當的口哨聲。
一個高馬大的俄羅斯人嬉笑著朝她走來,她聽得懂俄語,自然也聽得懂他言語之間的輕佻之意。
與此而來的,還有撲面而來的酒氣。
直衝鼻腔,秋隨呼吸在一瞬間變得急促,幾乎要呼吸不過來。
秋隨心底慌張,眼睫止不住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