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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0:50:43 作者: 繪秋
    秋隨站在原地想了會。

    正常情況下,項目結束後,她會和沈燼一起坐飛機回國。

    但是,如果她成為了安季普先生的譯員,自然是要退機票的。

    無論如何,沈燼現在都是她的客戶,還是應該和他知會一聲的。

    她腳步一拐,朝餐桌的方向走去,沒走幾步,就被攔了下來。

    秋隨認出來,攔她的人是沈燼身邊的秘書——陳睿。

    陳睿伸手扶了下眼鏡,溫和有禮:「秋隨老師,沈總現在在和故人敘舊。」

    秋隨:「......」

    見陳睿態度堅決,秋隨也不好多說什麼:「那行,等沈總敘舊結束,麻煩轉告他,我有事和他說。」

    「好的。」

    沒見到沈燼的面,不過秋隨在前往宴會廳經理辦公室的時候,見到了簡妍。

    簡妍手裡捏著一張一模一樣的邀請函,剛從辦公室出來,顯而易見是已經把自己的名字報上去了。

    秋隨沒打算在這個場合和簡妍起爭執,她只當做沒看見這個人。

    但很明顯,簡妍沒這個打算。

    「你站住!」

    秋隨深吸了口氣,好脾氣地回過頭:「怎麼了?」

    「秋隨,」簡妍滿臉忿忿不平,「你不覺得你應該退出這場競爭嗎?」

    秋隨一臉茫然:「怎麼說?」

    簡妍:「安季普先生和沈總私交甚好,你現在是沈總的私人翻譯,如果沈總推薦,你不就內定獲勝了嗎!」

    秋隨:「......」

    簡妍這個人,真的是從大學到職場,都致力於給她找不痛快。

    秋隨點了下頭:「那還挺好。」

    頓了下,她又悠悠補充:「對了,給你科普一下。」

    簡妍:?

    秋隨:「不信謠,不傳謠,不造謠,如果謠言造成了較大的影響力,是要承擔一定的法律責任的。」

    簡妍氣不打一處來:「秋隨,你別逮著空就給我科普你那些法律知識,你...」

    秋隨:「那是因為顏律師選了我做翻譯,而不是你。」

    看見簡妍的臉色瞬間僵硬後,秋隨扯了下唇。

    她聲音冷靜,眼神淡漠:「簡妍,你與其勸我退出,不如想想怎麼贏我。當然了,無論沈總有沒有向安季普先生推薦我,我的實力,都足以勝任這個工作。」

    說完,秋隨沒有再看簡妍的臉色,徑直進了經理的辦公室。

    報完自己的名字和基礎信息後,秋隨卻猛然想起簡妍的話——

    安季普先生和沈總私交甚好。

    秋隨猶豫了下,還是忍不住開口:「不好意思,我可以了解一些關於安季普先生的信息嗎?」

    正低著頭整理資料的經理一愣,隨後笑起來:「當然,翻譯了解客戶的基礎資料是很正常的,您想要問什麼?」

    秋隨抿了下唇,她想起不久前,沈燼懶洋洋地說:「安季普學了中文,他打算和我練習一下中文口語。」

    如果安季普真的學了中文,並且流利到可以和沈燼溝通,為什麼還要大費周折找個翻譯呢?

    隔了幾秒,秋隨才裝作平靜地詢問:「請問,安季普先生會說中文嗎?」

    「當然,」經理點了下頭,「安季普先生不久前學了中文。」

    秋隨眨了下眼,看來沈燼沒騙她。

    還沒等她鬆口氣,秋隨就聽見了經理下一句話脫口而出——

    「不過,安季普先生的中文不太熟練。」

    秋隨心理不好的預感逐漸萌芽:「不熟練到什麼程度。」

    經理想了會:「安季普先生只會說三個中文詞語,你好,謝謝,再見。」

    秋隨:「......」

    她沉默了片刻,佯裝鎮定地和經理聊了會,出了辦公室。

    只會說「你好,謝謝和再見」的俄羅斯人聘請翻譯,這才是正常情況吧。

    只是,如果安季普不會說中文,他和沈燼到底是怎麼溝通的。

    秋隨咬了下唇,不自覺想起了傅明博的話——

    「我之所以學習俄語,是完完全全是受到我表哥的影響,我表哥會說一口極其流利的俄語......」

    「我表哥說,他想知道俄語究竟有什麼魅力,才會讓別人學習。」

    只是,傅明博口中的表哥到底是誰這個問題,秋隨至今都沒有膽量去問清楚。

    秋隨腳步一頓,腦海中又閃過了莫斯科的跨年夜。

    沈燼只聽她說了一遍俄語的新年快樂,就流暢又標準的複述了一遍。

    完完全全不像一個剛剛學習外語的新手。

    當時,她就覺得納悶,腦海中閃過無數猜想,但是沒敢細想。

    秋隨深吸了口氣,又想起不久前,安季普請她離開,說要和沈燼單獨聊一會兒。

    如果安季普不會中文,那麼他們能夠不靠翻譯正常交流,就只有一種可能性——

    沈燼會俄語,而且安季普和沈燼相識多年,他也知道沈燼會俄語這回事,所以才敢出聲請她離開。

    秋隨幾乎是被釘在了原地,無數個巧合交織在一起,都指向一個可能性——

    沈燼會俄語,而且精通。

    秋隨只覺得腦袋亂鬨鬨的,反應也有些遲鈍,思緒都是混亂的。

    沈燼如果會俄語,為什麼還要請她做翻譯呢?

    為什麼要問她,新年快樂的俄語怎麼說呢?

    她幾乎徹底被釘在了原地,垂著頭,像是在思考一道百思不得其解的數學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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