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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0:50:01 作者: 明月滿枝
到她拿著藥材回來的時候,魏寶亭就吩咐她在殿裡各處都灑上些藥汁。
吉祥:「......這味道難聞極了,奴婢都險些受不了,殿下你還要在殿裡休息,這能受得住嗎?」
魏寶亭以手撐頭,目光清冷,「受得住,你再去將旁的殿裡也灑上些。」
待人都退了出去,她這才抽了抽鼻子,而後捏著鼻子端起面前已經放涼的藥湯,悉數潑在了自己的衣裳上。
身上頓時也沾染了湯汁的苦澀,還帶著哭酸臭的藥味,難聞的很。
在宮裡這幾日,魏寶亭一直閉門不出,甚至臉上的妝容也不卸去,臉上蠟黃,嘴唇乾涸,一副病殃殃的模樣。
繞是誰見了都說一句心疼,更別提貴妃知曉後只在心裡冷笑,也暫時將她放在了腦後。
可柳鶴鳴確不這樣想。
他這幾日正是春風得意之時,朝中人人巴結,更是大權在握,只等著貴妃誕下皇子,便讓皇上下一道封為太子的聖旨,到時候柳家才是真正的風光。
聽聞魏寶亭臥病在床的消息,更是覺得這是個獻好的時機,再說,她若真是不從,一副病殃殃的身子,又能奈他何?
柳鶴鳴剛走進聽雨軒,就被一股刺鼻的酸臭味熏的險些退了出去,他推門而入,便見魏寶亭正披著厚厚的衣裳坐在小塌上,回頭一眼。
憔悴,枯黃,奄奄一息。
他一愣,「殿下怎麼病的這麼重?早就聽聞你身體不適想著來看看你,可是被事務纏身沒來得及,你、你怎麼病成這幅模樣了!」
魏寶亭偏頭避開他的觸碰,拿起帕子掩住嘴巴咳嗽了幾聲,雖說有帕子掩著,但還是有噴灑的液體,驚的柳鶴鳴後退一大步,面色難看的盯著塌上的女人。
魏寶亭一笑,毫不在意的將嘴巴擦了擦:「惹將軍煩心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半月前那場倒春寒落下的,多休息幾日就好了。」
他眯眼盯著面前面色難看的女人,只覺得自己被一盆子冷水潑下,還是帶著令他作嘔的唾液,只想著快些回府將身子洗一洗。
剛要離開卻聽殿外有人抱怨:「藥味這麼難聞,作甚每日都要熬?那日從萬仙山回來也不見她生病,怎的如今倒是生病了?分明就是怕貴妃娘娘,這才整日縮在宮裡。」
魏寶亭嘴角的笑意落了下去,偏頭看向窗外,就見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是如意。
那時候她偷了簪子誣陷給謝之州,她本想著將她趕出聽雨軒的,結果她沒有離開,留在這裡做些粗使的活。
沒想到今日,竟然......
她眼底閃過絲懊惱,卻見柳鶴鳴忽然大步而來,捏住她的臉,重重一擦,凝眸盯著指尖上那厚重的脂粉。
「殿下......病的可真是嚴重啊,需不需要臣來為您熱一熱?」他低頭,湊近她。
魏寶亭指尖泛冷,卻一個勁的提醒自己要冷靜。
他能旁若無人的進聽雨軒來,這宮裡肯定已全都是他的人,她就算是掙扎,自然也不會逃脫掉,反倒會激起他的鬥志,造成不好的後果。
她抿住顫抖的唇,忽的笑了下,「將軍也知道貴妃娘娘與我有頗多誤會,如今後宮諸多事宜又是她全權管理,我不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公主,空有名頭罷了,這才想著,生病了貴妃應該就不會為難我了,這才......」
魏寶亭仰起頭來,冰涼的指尖擦了下眼角逼出的淚珠子,將眼周那片脂粉弄得亂糟糟一團,就這麼看著他,瞧著......一點都不可憐,甚至是滑稽。
讓人全無胃口。
他伸手,在她的臉上很狠的擦了幾下,卻見越擦越髒,甚至指腹也染上些脂粉,混合著屋裡令人作嘔的氣味,也不知道她是用了多少藥汁才弄出來的。
他喚道:「來人,送盆水進來,再拿進香爐來。」說完便坐在她的身旁,瞧一眼她突然僵硬的神請,笑道:「殿下放心,此事我必定不與貴妃說,只我們兩個人知曉。」
魏寶亭勉強一笑:「......那就謝謝將軍了。」
聽到他的回話,柳鶴鳴大笑一聲,而後站起身來,將外袍脫下來放下,垂眸盯著她。
魏寶亭緊張的雙手緊攥在一起,心想著他要是來強的她該怎麼辦?
如今宮裡宮外都是他的人,她要是喊人的話,有人來救她的概率又是多少。可她想來想去,並不覺得這個時候會有人來救她。
待宮女將水盆端進來時,她的目光凝在上方,思索自己一水盆將他砸暈過去的可能性,只能如此了,若是他硬要亂來的話。
柳鶴鳴:「這裡沒你們的事情了,都下去吧。」說完,他靠近魏寶亭。
魏寶亭側頭看他一眼:「......將軍如今真是,連我宮裡的宮女都如此聽你的話。」
柳鶴鳴笑:「殿下此話差矣,到底還是有些不聽話的,不過若是要我知道了,我身邊的侍從就直接將她們解決了,也省的我見了頭疼。」
魏寶亭咬住牙,知道他這是在威脅自己,也不出言反抗,只在腦子裡一遍遍的演練若是他硬來該如何一招將他打暈。
幸虧那日遇刺之時,她閒的無聊讓謝之州教了自己幾招,雖然可能並無甚用處,可到底心裡還是安慰了一些,倒也不至於走投無路。
她將手伸進水盆里,心不在焉的撩著水珠,餘光瞧見他腰上帶著的長劍,心裡一凜,便道:「.....將軍現下到底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