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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0:50:01 作者: 明月滿枝
一見魏寶亭進來,吉祥飛快的瞥了她一眼,而後將頭低下,道:「奴、奴婢去燒壺熱水來,殿下暖暖身子。」說完,便小跑了出去,一眼都不敢看她。
......也不怪吉祥不敢看她。
魏寶亭的身上披著謝之州的外袍,深紫色的衣服將她的皮膚襯的越發的白皙,尤其是衣袍偏大,披在她的身上倒像是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小孩子。
只不過她的臉蛋透紅,根本就不是被寒風凍著的那種,而是眉梢眼角淌著春色,眸子晶亮。
唇上的口脂一塊又一塊的,甚至她的嘴角處還染了一大塊。
讓人一眼都不敢多看。
「你不要總是站在那裡,過來坐下呀。」她拍了拍旁邊的位置,是以謝之州坐過來。
知道他的臉皮薄,容易害羞,所以魏寶亭自認為並沒有把他欺負恨了,特意壓著性子的。可是沒想到男人竟然這麼經不起招惹,此時見他整張臉都紅透了。
方才走進來的時候,雙手雙腳甚至都不知道怎麼擺動,瞧著呆極了。實在是不敢讓人相信,眼前的他竟然是令人聞風喪膽的謝閻王。
謝之州低著頭,整個人顯得懊惱極了。
他實在是搞不懂殿下為何要這樣對他,想要問問她,又怕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畢竟他如今的身份根本就配不上她,至少他自己是這樣認為的。
從前在皇宮裡的時候,他也聽到過不少的宮廷秘聞,也有傳公主豢養男寵的,甚至有些不甘寂寞的宮妃也會偷偷的與內侍私通......
所以,殿下也是這樣對自己的嗎?
雖然心裡有些難過,甚至胸口悶得發疼,不過......如果這是唯一一個可以接近公主的途徑,他是願意這樣的。
只要能夠與她親近就好,能夠讓她一直像方才那樣對自己,他就很知足了。
魏寶亭托著腮去看他:「你怎麼一副很難過的表情呢?總以為你很聰明的,怎麼這件事情就弄不明白呢,昨天晚上你就該想明白的,結果現在還是一副懵懂的樣子,你覺得我為何那樣對你?」
謝之州忽的跪在了地上,恭敬的伏在她的腳邊,而後將頭抬起來,用那雙泛紅的眼睛盯著她,「......我是願意的,殿下,您要我做什麼我都是願意的。」
殿內並沒有暖爐,窗戶都關緊了,但是任由冷氣透過窗戶縫隙滲進來,就如同男人此時的眼眸,明明是帶著寒氣的,可是卻被他很好的壓制住了。
魏寶亭見他這幅樣子,也不準備與他兜圈子了,再欺負下去,萬一欺負哭了,心疼的可是她。
「我聽說,自從謝大人上任以後,便有不少人想要巴結你,甚至有些官員還想要將在家的女兒許配給你,可有此事?」
不明白她此話到底是何意,但是謝之州還是誠實的點點頭,不過這次他學聰明了,補充道:「我.....我一個都沒有收,全都拒絕了,我並不需要......」
他話沒有說完,就聽見上首的女人輕笑了聲:「那我呢?我也想要巴結巴結大人,把我送給你,好嗎?」
不等謝之州回答,吉祥就提著一壺熱水走了進來:「今天真是不巧了,新府剛剛建成,府內並沒有準備好炭火,今晚上只能委屈殿下靠著著湯婆子取暖了。」
吉祥將熱乎乎的湯婆子塞到了魏寶亭的懷中,而後倒上了一碗熱水放在旁邊,轉頭就見跪在地上的謝之州,她驚訝了一下,沒有再問,很識趣的出去了。
還帶著守在門口的宮人一併退了出去。
魏寶亭也不催他,只端起一碗熱水來,吹了幾下,這才輕抿了幾口。身體的寒意被入喉的熱水驅趕了些,她舒服的喟嘆了一聲。而後抱著湯婆子,整個人都縮在了床榻上,掀開被褥蓋在自己的身上,只將下巴抵在雙腿上,專注的盯著跪在地上的男人。
「......我,我與正常的男人還是不一樣的。」他咬住牙,很羞愧的說道。
雖然他現在的傷已經治好了,可是對床笫之事還是有影響的。
他,他也曾觀察過自己,雖然說當時並沒有去勢,可是上面卻有一道猙獰的傷疤,並不礙事,但是卻猙獰可怕。
是以他潛意識裡覺得自己骯髒極了,殿下是很乾淨的人,而他自家國被滅後,便一直在污泥里掙扎,他並不是在殿下面前表現的這般。
真正的他陰暗,骯髒,根本......配不上這樣好的殿下。
「正常的男人......」她跟著重複了一句,腦袋稍微歪了下,像是在思考。
這幅動作落在謝之州的眼裡卻徒然讓他眼中的光點散盡,明明心底是渴望的,卻說出方才的那句話來。他私心是想要得到她的,殿下是個不經事的,他隨意哄騙幾句就是?為何要說出來呢。
他雙唇翳動了下,剛要開口,卻聽魏寶亭道:「可是你在我眼裡,與旁的人沒有任何的不同啊。」她伸出手指搖了下,打斷他的話,「我明白這兩者的區別,但是那又怎樣呢?我並不在乎的。」
「在我眼裡,只有小謝才是最好的。」
這場倒春寒,讓暫時留在長島上的每個人心裡不快極了。府里沒有炭火,冷的很。可是謝之州卻完全不能理解他們心中的不快,這場春天裡的大雪,在他這裡似乎並不是冷的。
反而滾燙至極,讓他從前的痛苦與不快都變得有了意義。
窗外依舊是肆虐的風雪,枝頭上的桃花卻依然盛放,層層堆疊的冰珠覆蓋住根芽,大地一片寂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