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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0:49:59 作者: 臨淵魚兒
    嗯???

    曲鳶不解,下一秒,豆大的雨珠砸落地面,碎得四分五裂,她轉身往屋裡走,想起什麼,回過頭:「我的行李箱。」

    有熱風撲來,男人輕鬆推著3個行李箱越過她進了屋,曲鳶走到屋檐下,看見他後背的襯衫被雨淋濕了小片,肌理線條若隱若現,她輕聲提醒道:「還有個保溫箱。」

    大概是沿路顛簸,保溫箱的卡扣鬆動,徐墨凜將它從籮筐里提出來時,箱蓋在半空打開,十幾包裝在塑料封袋裡的中藥全掉了出來。

    零散的雨珠突然變成了傾盆大雨,如同天河傾瀉,很快空氣里滲入泥土的氣息,男人衣衫迅速濕透,可他仍然彎著腰,動作未停地去撿散落一地的中藥。

    他本可以袖手旁觀,視而不見,甚至冷言嘲諷她。

    可他沒有。

    水霧蒙蒙,他在暴雨中單膝跪地,以近乎虔誠的姿勢,一包又一包地撿起她的中藥,仿佛那是什麼重要之物。

    出生以來從未受到母親善待,曲鳶總是特別小心翼翼地接受別人的善意,可她最接受不了憎厭的人對她好,尤其是徐墨凜。

    曲鳶在屋裡找到一把黑色長柄傘,撐著衝進雨里,站到他身後。

    風吹起她的長裙,裙擺翻動如花。

    一方天地避開雨水侵襲,男人回頭看她,那雙幽深桃花眼被濕漉漉的長睫遮擋,雨水沿著短髮滑落高挺的鼻樑,喉結,沒入衣領深處,映在他眸底的,是傘沿飛墜如晶瑩落玉的水珠,是意味不明的微光,還有她朦朧的影子。

    時間靜止,定格成曲鳶永生難忘的畫面。

    他撿完最後一包中藥,站起了身,氣質使然,並不見狼狽,他忽然向前,扣住了她的手腕。

    難以想像,他那麼清冷淡漠的一個人,手的溫度竟是灼熱的,相比之下,她的手顯得涼如寒玉。

    一冷一熱相撞,觸感分外強烈,曲鳶微愣後,下意識地縮回手,男人沒讓,反而握得更緊了,隨著他的動作,她被迫來到傘的中心,而他大半邊身體暴露在傘外。

    濕得不能再濕透了。

    回到屋裡,曲鳶從行李箱找出乾淨毛巾,擦臉,擦頭髮,擦完轉身一看,他正在毫不避諱地當著她的面換衣服,濕衣一件件地搭到椅背,最上面的是黑色長褲,褲腳還在滴水。

    她飛快背過身,走進了前面的衛生間。

    又不是沒見過……

    慌什麼?

    衛生間的門是一塊塊粗糙木板釘成的,縫隙大得能塞進手指,曲鳶的視線透過縫隙穿出去,男人低著頭一粒粒地系好了襯衫扣子,下擺收進褲腰,然後坐到桌邊,用紙巾擦掉中藥袋上沾的污濁,再按照順序一包包放回保溫箱。

    後面他還做了什麼,曲鳶就不知道了,一隻拳頭大小的黑色蜘蛛從天而降,體力不支的她被嚇暈過去,並在當晚發起了高燒。

    雨斷斷續續地下到天亮還沒停,曲鳶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頭暈眼花的,好一會兒視野才變清楚,蒙昧的光線里,男人趴在床邊,睡得很深,薄唇略干,唇色乾淨漂亮,而她弓著身,枕在他的臂彎里,距離近得彼此鼻尖幾乎相碰。

    曲鳶緩緩屏住呼吸,停止與他的交融。

    他照顧了她整夜?

    在這之前,曲鳶以為除了爸爸,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男人,會在她生病時徹夜守護。

    偏偏是徐墨凜。

    他的反常舉動讓曲鳶心情複雜,幅度極小地挪動著,撤退到安全的範圍,她目光下移,發現自己身上穿的是紫色睡裙,眩暈感陣陣襲來,誰幫她換的???

    這時,男人眼皮微動,似有醒來的跡象。

    第16章 取悅她  對,是我老婆

    男人眼皮微動, 似有醒來的跡象。

    曲鳶立刻閉上眼。

    當視覺受到屏蔽,其他感官會變得尤為靈敏,她能感到他坐直了身, 輕揉被他們一起枕麻的手臂,舒展僵硬肩背,但她並不知道, 做這些時,他的目光一直鎖著她。

    木床晃動,男人直接在床邊坐了下來,陰影蓋住了她半邊臉, 曲鳶豎起全副戒備,他想做什麼?

    溫熱的手心覆上她額頭,似是在探體溫,曲鳶感覺自己又要燒起來了, 還好他的手只停留了兩秒就離開, 她暗暗鬆口氣, 接著,一根涼而細的東西塞進了她腋下。

    曲鳶不禁輕顫了一下。

    男人低啞的聲音響起:「別動, 夾著。」

    曲鳶反應過來那是水銀體溫計,她沒辦法再繼續裝睡, 望著頭頂灰白的蚊帳,眉心仿佛殘存他的溫度, 她有些不自在地開口:「昨晚……」

    起了個話頭, 卻不知怎麼往下接,她在衛生間被黑色大蜘蛛嚇暈,是他把她抱到床上,她發高燒時, 是他照顧她,守著她,這都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按理是該說聲謝謝,但她不想跟他說。

    曲鳶琢磨不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這些不該是他紅顏知己才有的待遇?

    「昨晚,」徐墨凜抬手輕揉眉骨,接了下去,「我餵你吃退燒藥,你不肯配合,水全撒衣服上了。」

    他是在解釋幫她換睡衣的原因?

    其實她並不想知道,試圖忽略,他哪壺不開提哪壺,故意的?

    曲鳶心口起伏,不經意瞥見睡衣下的黑色內衣肩帶,還是她昨天穿的那件,沒換新的,不幸中的萬幸,沒被他占光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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