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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0:49:59 作者: 臨淵魚兒
甄湘知道她在壽宴上肯定沒吃東西,體貼地煮了一碗燕麥粥,往裡加了半勺蜜糖,時間掐得准,曲鳶吃的時候溫度正好,淡淡甜味在唇齒間溢開,是會讓人熱淚盈眶的味道。
等她吃完,甄湘拿出一疊列印的文件,是徐墨凜個人資產的詳細清單:「狗男人這五年是在興陽集團挖金礦嗎?!以我現在的工資水平,得從商朝開始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才能攢到他的這副身家。」
「不過,」她話鋒一轉,「得虧狗男人這麼會賺錢,等你分了他一半家產後,福布斯富豪榜又要增加一位百億女富豪了。」
甄湘做出求包養的狗腿樣,湊過來,嬉皮笑臉地開玩笑道:「富婆,餓餓,飯飯。」
曲鳶被她逗笑,杏眸微彎,仿佛沁了月光,又招來萬千星辰,熠熠生輝。
甄湘暗暗鬆一口氣,認真地問:「鳶兒,你現在是怎麼想的?」
其實她真正想問的是,你……還愛他嗎?
感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尤其曲鳶是個特別重情的人,她生性內斂,習慣當傾聽者,卻可以在篝火旁柔情似水,如數家珍地說上一整夜的話,話題只跟一個男人有關,是她放在心尖尖上的暗戀對象。
少女心事,如寂靜雪山下的冰湖,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嗶嗶啵啵」作響,只等春天雪融冰化,得見天日。
甄湘親眼見證過,徐墨凜向她求婚,漫長暗戀得到回應,嫁給心上人的她是如何地歡喜,幸福得尖叫,不停落淚,一遍遍地問:我上輩子一定是拯救過銀河系吧?
所以今生如願以償嫁給他,成為他的徐太太。
少女情竇為他初開,在最好年紀嫁他為妻,締結世間男女最親密的關係,在心裡住了九年的人,給過她極致歡喜,也給了她沉痛傷害,豈是一朝一夕就能忘卻,春水無痕?
曲鳶洞破好友的心思,笑了笑:「我已迷途知返。」
曲家把她當做謀取商業利益的工具,曲蓉蓉步步緊逼,徐墨凜視她的真心為無物,如今手握興陽集團的實權,又金屋藏嬌在外,風光無限,在這場遊戲裡,她最終以淨身出戶退場,真的甘心嗎?
如今徐墨凜婚內出軌,從裡到外髒透了,她決定改變計劃:「我現在只想快點離婚,分走他一半財產。」
明亮燈光下,那張姣好的臉,灼目如三月桃花。
甄湘徹底放下心,忍不住拍掌叫好:「狗男人只會影響我們女人拔劍的速度,」她左手持著並不存在的劍舞動起來,快刀斬亂麻,「拿狗男人的錢去搞事業,它不香嗎?!」
她清了清喉嚨,恢復正色:「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找人去查徐墨凜的出軌證據,再聯繫律師,殺他個措手不及!」
「對了,鳶大富婆,提前透露一下,狗男人的一半家產到手後,你準備做什麼?」
曲鳶略作思考:「先讓曲氏地產破個產吧。」
「妙啊妙啊!」甄湘笑出豬叫,「你把曲蓉蓉的靠山燒了,她豈不成秋後螞蚱,非但別想蹦躂,還得任你揉圓搓扁?」
曲鳶笑著補充:「如果還有餘力,再把徐墨凜搞垮。」
甄湘:「搞搞搞,趕緊搞!」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商量著,復盤各種婚外情細節,力求找出隱藏的蛛絲馬跡,甄湘時不時地在紙上做筆記,抬頭見對面的人掩口打了個呵欠,她一拍腦袋:「你這些天肯定沒休息好,趕緊去洗澡睡覺。」
曲鳶確實累了,從行李箱翻出睡衣,抱著進了浴室。
另一邊,徐墨凜剛回到宿鶴公館的別墅,他漫不經心地抬頭看了一眼二樓客臥的位置,燈沒開,一片黑漆漆,推開門,迎接他的是滿室空曠和冷清。
他沒在意,回房間沖澡,沒拿睡衣,直接在腰間裹了條浴巾,走進衣帽間。
感應燈亮起,照出略顯冷峻的五官,他站在光影的分界處,半明半暗中,輪廓更加分明,換好睡衣,他目光從擺著高跟鞋的櫥柜上掠過,發現少了三雙高跟鞋。
徐墨凜眸色漸沉,看向衣帽間連通的客臥,緊閉的房門擋住視線,他看了幾秒,返回主臥,撈起桌上的手機,點開客臥監控,不出所料,說身體不適提前回來的人並不在家。
修長的手指輕壓在通訊錄里「徐太太」三個字上,終究沒有撥出去。
他丟了手機,到地下冷藏室挑了一支年份不錯的紅酒,躺到游泳池邊的貴妃榻上,睡衣領子微微敞開,鎖骨半露,他姿態散漫地搖晃著小半杯紅酒,於月下花間獨酌。
水波溫柔漾動,在他俊美的臉上,濃密睫毛落下深深的陰影,眼角下方的淚痣,卻在柔波照耀里,清晰如畫中最妙的點睛之筆。
月上中天了,周圍鑲嵌著薄薄浮雲,光暈朦朧,曲鳶依然輾轉難眠,反倒是美其名曰講床頭故事哄她睡覺的人,講著講著就睡著了,還打起小呼嚕。
曲鳶輕輕側過身,望著窗外的月亮神思游散,慈善拍賣會之後,她一直在等媽媽來興師問罪,可最後等來的卻是曲蓉蓉的媽媽。
她們多久沒見面了?記不清了。
曲鳶按亮手機,進入微信,翻到沉落底端,備註名為【媽媽】的聯繫人,點進去,最近的聊天記錄是在三年前。
當時,她跳完了最後一支舞,等觀眾離場,她獨自坐在舞台邊,鼓起全部勇氣,做了有生以來唯一一件忤逆媽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