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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0:49:59 作者: 臨淵魚兒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前年他生日,她在甄湘百般慫恿下,穿了性感睡裙,點上催情的香氛蠟燭,打算把自己當做生日禮物送給他。
甄湘信誓旦旦跟她打包票,美色當前,徐墨凜必定把持不住,秒速淪為她的裙下之臣。
然而事實是,當時他面無表情地從頭到腳看了她一遍,眉心緊皺,冷聲指責她的衣著不堪入目,有傷風化,他要的是端莊賢淑的徐太太,而非半夜勾人的狐狸精。
「下不為例。」他丟下這四個字,像是和她多待一秒都覺得嫌惡,摔門而去,徹夜不歸。
她獨自躺在偌大冷清的婚床上,睜眼到天亮。
曲鳶轉念一想,也許是他喪失了婚後記憶,以為他們有過夫妻之實,所以對她的碰觸,條件反射性地起了反應?
「看夠了嗎?」仿佛夾雜著冰雪的清凌凌嗓音從頭頂澆灌而下。
曲鳶這才發覺自己正緊盯著某處,不慌不忙地移開視線,她本意是將長褲全扯下來,雙手受傷的他只能求助於她,趁機挫一挫他的男性自尊。
羞辱他的機會千載難逢,曲鳶不想錯失,她再次嘗試,可褲子卡得那麼緊,幾乎沒有下拉餘地,無奈之下只得放棄。
男人聲線緊繃,冷冷道:「不想起來,是嗎?」
曲鳶意識到此時的處境,把睡褲拉回原處,抱緊他的腿,當做站樁,慢慢地站起了身。
不等她說話,他已頭也不回地上樓了。
留她孤零零待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彎處。
曲鳶試著走了兩步,沒有什麼異樣,韌帶應該沒拉傷,她沒了看星星的心情,折返客臥,聽著蕭邦的《夜曲》,恍恍惚惚入了夢。
有個醜陋,伸縮自如的柱形怪物,蹦蹦跳跳地追趕她,壓得她喘不過氣。
曲鳶猛地醒來,靠著床頭坐起,薄被滑落,烏髮凌亂,雪膚白皙得近乎通透,她四處張望,哪裡還有什麼怪物?
她按亮手機看時間,5:14分。
窗簾忘了拉,落地窗外,山林靜寂,湖水呈現出幽藍色,經不起清風挑逗,泛著粼粼清波。
困意湧來,曲鳶再次躺下,迷糊地睡到了十點多,被接連震動的「嗡嗡」聲吵醒,來自甄湘的消息出現在屏幕上。
曲鳶點開她發的圖片,是基金截圖,長長地拉下來,一片綠油油。
甄湘:「基金有風險,搞基需謹慎。」
她除了是曲鳶好友,還是她的私人理財師,又發了張圖片:「上個被曲蓉蓉狙掉的項目,破產清算完畢,你現在的負債情況,如圖。」
曲鳶:「我不是還有不少存款?」
甄湘:「你忘啦?徐墨凜送你的那雙月隕高跟鞋,你捨不得還他,就買了下來,存款都填到他帳上了。」
她開玩笑道:「請問負債纍纍的曲小姐,是不是有一丟丟後悔拒絕徐墨凜的巨額財產補償了?」
曲鳶內心沒有絲毫波動,如她所願地回:「是啊,腸子都悔青了。」
手機又是一震。
曲蓉蓉:「親愛的妹妹,你上個月剛開的蒙娜麗莎畫廊,挑個黃道吉日關門大吉吧【嘻嘻】」
曲鳶輕聲笑了,握著手機,纖細手指輕敲出三個字:「挑你媽」
發送成功。
同時,甄湘發了條消息過來:「我估計曲蓉蓉下一個目標,就是你的畫廊了。」
她實在氣不過:「她不就仗著背後有曲氏地產和她哥哥撐腰,為所欲為,無法無天,屢次插手搞黃你的投資項目嗎?!」
曲鳶把和曲蓉蓉的聊天記錄發給她。
「鳶兒!」甄湘備受鼓舞,激動道,「幹得漂亮!!!我們絕對不能再退讓了!」
「對了對了,我有個天大的好主意,你乾脆把徐墨凜當靠山工具人,借勢打勢,讓他們狗咬狗去,我們在後面等著坐收漁翁之利!」
曲鳶正要回復,手機提示低電量自動關機了,她充上電,進浴室洗漱。
洗漱完,曲鳶下樓,客廳桌上擺了花瓶,一束嬌艷欲滴的紅玫瑰插在瓶中,獨有的清香,淺淺拂至鼻間,沁人心脾。
簡單喝了半碗雜蔬粥,負責做飯的孫姨告訴她,先生吃完早餐,在花園裡走了一圈,就在樹下的躺椅上躺下了,一動不動的,應該是睡著了。
曲鳶點點頭,透過落地窗朝外望去,風和日麗,天空藍得無邊無際,榕樹枝繁葉茂,綠蔭如巨傘,男人平躺著,修長身體貼合躺椅的弧度,姿態閒散愜意,微風揚起垂落他額前的碎發,星星點點日光跳躍在俊美如刻的臉上。
儼然是名副其實的睡美人。
有隻蝴蝶飛來,落在他衣擺,靜止不動。
畫面格外賞心悅目。
在曲鳶的想像中,敬業如徐墨凜,就算生命只剩下最後一分鐘,他都會用來處理工作。婚後兩年是他在興陽集團掌權的重要時期,別人只看得見他表面風光無限,卻不知他全年無休,沒日沒夜地加班,通宵開跨區會議,披星戴月,廢寢忘食。
可車禍失憶後的徐墨凜像是換了一個人。
整整一周,高尚沒上過門,手機墜江找不回來,也沒換新的,徹底切斷了與外界的聯繫,自然不會有工作來煩擾他。
徐墨凜嚴格遵守靜養的醫囑,每天除了吃,就是睡。
白天,他在榕樹下睡,清風蝴蝶為伴,夕陽落山後,他換到游泳池邊的貴妃榻,腰間蓋條薄毯,水波溫柔地蕩漾在身上,睡得無知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