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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0:46:28 作者: 藤鹿山
她哪知這人竟然把她扛到了醫館?本以為會將她放在客棧,自己前來尋醫.......
玉照忍著嘴裡的疼,下床來跑到窗邊,就見一個小孩兒站在床前瞪著眼睛看著自己。
玉照嚇了一跳,見小孩兒想要說話,連忙做出一個噤聲的姿勢,那小孩兒不知所以,倒是聽懂了沒說話。
玉照費勁兒扯開窗戶,見竟然是二樓,她想也沒想就打算翻身下去,寧願摔死也好,她也要走,只是窗非常重,常年沒人打開早已老化不堪。玉照正在使勁兒往外推也不見一絲動靜,便聽見身後小孩兒奶聲奶氣的說:「他回來了。」
玉照立刻關了窗,跑回床上躺著,閉起了眼睛。
顧升腳步匆匆而來,靠近床邊垂眸看著她,伸手放在她臉頰兩側,略一使勁兒玉照的嘴便被掰開,玉照心砰砰跳個不停,便聽見他陰冷地問:「你對自己可真是下的了狠心,叫我瞧瞧舌頭可是咬爛了?」
玉照卷翹的睫毛顫了顫,眸子緩緩睜開,無一絲混沌。
她忍著舌頭上的疼,故意哭鬧的很大聲,朝著他拳打腳踢:「求求你,放了我吧......放我回去——」
這般動靜竟然真的引來了館主,那館主撩開帘子往他們這邊看了一眼,玉照連忙朝他哭訴。
「大夫,你救救我吧,我不是他的夫人——」
她話還沒說完,便見到顧升摸了摸腰間。
玉照與他同走一路,自然知曉,那是他放匕首之處。
玉照的話被哽咽在脖子裡,瞧見遠處受了驚嚇的孩子,玉照那句話再也吐不出來。她知道,自己敢叫這人知道自己的身份,顧升饒不了這人。
方才她聽到指路這處藥館的人稱這館主為鰥夫,想必這孩子是沒有娘的,要是叫小孩兒這般小的年紀又沒了爹,她可是造孽了。
玉照抬起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惹得一臉火辣辣的疼,她搖頭乖乖道:「騙你的,我跟他吵架了,我是他夫人......嗚嗚......我是他夫人。」
館主不知二人之間的明爭暗鬥,見玉照這般模樣,當下便皺起了眉頭,一臉鄙夷道:「我見官人儀表堂堂,你這婆娘可得好好管教管教,見著男子便哭哭啼啼,還裝病,要是我婆娘這般作踐,早被我打死了!」
玉照聽了悲涼的笑了笑,早沒了跟這人計較的心情。
顧升冷笑一聲,倒是沒再做什麼,交了錢便帶著玉照重新回了客棧。
在路上他帶著幾分嚴肅,「你給我安分點兒,今晚在這裡住一夜,便是叫他們知道了你如今在這兒,也遠水解不了近火。」
玉照忍著舌頭上的劇痛,袖口下的雙手用力的握了起來,瘋狂的不管不顧的質問起他:「你有完沒完?都告訴過你了,我不會看上你的!你滾遠點兒好不好?我是哪兒得罪你了?你不是跟玉嫣好上了嗎?你不是還跟她珠胎暗結了嗎?你去找玉嫣好不好?你娘你妹妹也那麼喜歡她,你和她才是一家,一定會幸福的......我求求你了,你去找她啊!你幹嘛要害我?你就非要喜歡不喜歡你的不成?」
顧升靜靜站著,靜靜聽著,深沉的眼眸如同一片深海,玉照第一次見這個男人在自己面前落淚。
他應道:「沒有,沒有的事,都說了沒有,上輩子就跟你說了,你不信,如今你還是不信——」
玉照忽的吐出一大口余血,吐到雪地上,染的雪地一片通紅。
她鎮定的很,從來沒有這般鎮定。
舌尖的劇烈疼痛,若是以往那個嬌嬌兒,早嚇得連說話都不敢說,唯恐觸碰到了傷口。
可如今她能無視這些疼痛,她直視著顧升的眼:「我信,好吧,我信。不騙你,我真信了,可信了又怎麼樣?顧升,我不知你我上輩子究竟是如何,你受了冤枉也好,只是錯過的就是錯過了,她好不容易走出你的傷害,你為何還要回來傷害我?還要傷害我愛的人?」
顧升怔怔的立在原地,許久未曾移動,就在玉照以為自己要說動他之時,顧升又動了動,灼灼的焰火被隱藏在他眸光深處。
「明日就帶你走,你說的這些總有一天你會忘記。」
如同當年得知她入了宮,而自己被派遣往別處任職,顧升想方設法與已經被封為貴妃的她見了一面,不想那日她靠在聖上懷裡輕蔑的看向自己。
眼中再無半點往日的愛意,就那般冷冷的如同見到一個陌生人。
不過半年,便物是人非。
***
玉照前腳剛走,後腳那家醫館便關了門。
這種邊關地帶,本就人煙稀少,便是醫館都時常受到附近流民的騷擾打劫。醫館的那位山羊鬍大夫若非年輕時候也混過,膽子頗大,恐怕醫館也支不起來。
小孩兒幫著他父親把一塊塊門板闔上,館主虛捏了一把汗,知曉今日惹上麻煩人了,忙不迭的關門,生怕人再回來。
「爹爹,剛才那個姐姐長得好生漂亮。」
館主擰眉罵他:「你一個六歲的孩子,就知道漂亮?那女子臉被凍得紫紅一片,還被衣服遮掩了大半,你都能眼尖的看出美醜來?」
小孩兒似乎都有些大人沒有的靈性,誰好誰壞一眼便能辨別出來,他說:「那個姐姐就是好看,她好可憐。」
他從荷包里小心翼翼拿出方才那個姐姐給他的珠子,獻寶一般給他爹看:「爹爹瞧瞧這個,方才那個姐姐給我的,她叫我賣了買糖葫蘆吃呢,不過這般好看的,我才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