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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0:46:28 作者: 藤鹿山
陳大人以為是叫他退出去,總覺得陛下這幾日太過瘋狂,像是神志不清一門心思只知曉殺人取樂一般,仿佛......仿佛有點魔怔。
可陛下說的話也沒錯,最快審訊的方式,便是不管不顧的全部收監審訊。
總比順著蛛絲馬跡去查要快的多。
他半隻腳露出殿門,思忖著如何最快速度的審出來,又聽到身後的陛下忽然叫住了他。
「寺卿,你也審理多年的案子,此事事在人為,是不是?」
陳飛虎絕不是什麼憐憫眾生之人,卻也知欽天監有人更改日期,似乎有意為之,可目的如何?
這人難不成能推算到那日會有石海?
時間地點都能不錯的引人馬過去,想要至皇后娘娘於死地?
這絕不可能。
他查案多年,各種離奇案子都有查過,自然不信鬼神之事,便是連欽天監在他看來,只有極少數有些本是,大多都是一群混子。
難不成還能有人會推測未來之事,且還能如此精準?
真要有那般能耐,想必也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想殺害一人還不容易?
何必如此費盡心機掃尾也掃不乾淨,最後還只是虛驚一場。
都說那日皇后娘娘受了驚嚇,並無大礙,與後宮養病去了,難不成想要殺害的並非皇后?
至此,他更覺得有人肆意為之不太可能。
可陛下這般說是什麼意思?不可能這般淺顯的道理陛下看不懂。
陳飛虎一時間無言,皇帝也不生氣,叫他過去。
「寺卿過來看看,這像皇后嗎?」
陳飛虎這會兒可真是傻眼了,什麼叫像是皇后?
皇后長啥樣,他可只在那日百官朝拜中見了一眼,大老遠的,哪裡還有印象?
還有,這話是什麼意思?好端端的叫他去看什麼皇后?
皇后就坐在簾幔後面聽他們說話?
難不成......
陳飛虎面色一寒,不敢細想下去。
面無表情的上前掀簾,饒是他刑審多年,也未見過如此可怖場景。
陳飛虎倒吸一口涼氣,為之屏息許久,不曾言語,直到皇帝沒有表情的臉,眼中平靜無波。
陳飛虎良久才緩緩吐出一口氣來,倒是多了幾分肯定:「此人......此人,屍身太過......」
「那你便過來細細檢查,不可錯漏一處。」
這會兒陳飛虎心裡已經習慣了,他覺得,陛下是被刺激的瘋了。
皇后遺體理應早早安葬,可陛下似乎不是這個意思,壓根就沒有安葬的意思。
陛下甚至隱瞞了皇后死訊不叫人知道......
其實只一眼,陳飛虎便心中有數,那臉上的傷口如此錯綜複雜,雖是利石割裂的痕跡,可石海多是泥沙,被活活淹死的倒是多,如這般全身分辨不清的倒是罕見.......
這慘狀,倒是叫他似曾相識.......
陳飛虎腦中忽然有種恐怖的猜想,猛地抬頭看陛下。
殿內為保屍體不腐,放置的全是寒冰,四處裊裊寒煙升起,陛下一身素淨的白袍置身寒煙其中,面容依稀有幾分憔悴,那張精雕細琢而成的眉眼,更是帶著一股凝聚的霜華。
聖上便是立在屍身旁邊,也有萬事瞭然於心的巋然不動。
他似乎篤定了眼前屍身不是皇后。
...
暮色四合之際,三司派人前往了重華長公主府。
太后上了年歲,自十來年前避居行宮,便再未出行過親蠶禮。
親蠶禮為朝廷大禮,其規儀甚至遠在朝廷春狩之上,如何都免除不了,因此今年便是一連數日大雨,也不能不行親蠶禮。
往年宮中無後,都是由著重華長公主代為出行參儀。
今年才立了中宮皇后,重華長公主也恰巧染了風寒,便沒再去參與,倒是新安縣主往年跟著重華長公主去了好些次,對各項禮節都了熟於心。
今年的親蠶禮,新安縣主也有前往。
更是為數不多的倖存者之一。
三司官員早有聽聞重華長公主囂張跋扈,是以早早多帶了幾位高官前往查案,唯恐重華長公主都不理睬那些低級官員,不放他們進門。
可饒是如此,許多位高官仍是被晾在府門口許久。
還是從宮中出來的陳飛虎及時趕到,領著一群禁衛圍了府前後門,拿著鏈條封條作勢就要往門上貼,公主府這才開門見客。
重華長公主面色瞧著倒是真的蒼白,乍暖還寒時候,最容易來一糟風寒。
她有著大齊皇室公主的驕傲,垂散著發,僅僅披著一件外衣便絲毫不懼眾人,滿身的威嚴。
一見眾人,朝著幾人擰眉呵斥:「什麼事兒,竟然出動這般大的陣仗?」
她堂堂一個長公主府,遭此等待遇,日後簡直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公主恕罪,臣等也是奉陛下口諭特來貴府上查案,當日新安縣主中毒一事......」
長公主語氣聽起來有幾分嘲諷,沒聽刑部侍郎說完便不耐煩的打斷:「還當是個什麼事兒,皇后不是沒事嗎?本宮那女兒如今還養在床上,你們要怎麼查?有什麼事來問本宮便是,耽擱了縣主病情,你們能一命賠一命不成?!」
重華長公主心高氣傲了幾十載,以往後宮無主,太后再是不得意,她也是皇帝胞姐,公主之中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