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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0:46:28 作者: 藤鹿山
他又何時吃過藥?
難不成道長這頭疾也是跟她一般,要服用藥湯的?
只不過他往日催自己喝藥催的緊,輪到他自己時,完全不依著醫囑?從沒喝過藥?
如此可就壞了,這群太醫只怕還被蒙在鼓裡!
他這病復發可是和自己沒關係,也跟那些藥沒關係!是他不肯喝藥!道長這般任性下去,早晚會闖出大禍的!
幾位太醫一聽這問題,後背驟然升起一層冷汗,怔了許久,皆不知如何回答皇后的問題。
陛下顯然是不願意叫這位主子知曉那避子湯藥一事的......
他們如何敢言?可皇后問,又怎能不答?
他們搜尋半晌找不出藉口瞞過,眼見皇后面容越來越冷,甚至揚起了眉,罕見的板起了臉。
「臣.......臣......」
臣實在找不出藉口。
「自然是往香爐里的熏藥,你這鼻子往日不是挺靈的?朕日日熏,你也聞不出來旁的味道?莫不是以為朕如你一般,每每喝藥,掉出來的眼淚都比喝進去的藥汁多。」趙玄清冷嗓音里染上一絲笑意,似是猜測到了玉照心中所想。
那什麼香藥的事兒,玉照又如何能知曉的?
香本就千奇百怪,千百種香料只一種劑量的些許不同,香味便截然不同,玉照一聽自然不再起疑。
幾位太醫聽了皇帝打趣皇后的話,什麼眼淚比藥汁都多,都強忍住笑意,自以為悄咪咪地打量起這位好哭的皇后。
玉照羞紅了臉,一路紅到脖子,她為自己辯解道:「我何曾喝藥哭過?熏的香藥又不苦,有什麼難得?要是你也吃藥,你就知道有多難吃了.......說不定你還不如我。」
她喝藥很少哭鼻子的吧?
只偶爾幾次罷了,哪有他說的那般誇張?
皇帝眸光凝望玉照的滾圓的發頂,眸光深沉,笑而不語。
這一茬被輕輕帶過,如此眾人也是鬆了一口氣。
迅速編出了個堪稱完美的理由,愣是叫他們這些知曉內情的人都起不了一絲疑。
幾位太醫背地裡豎起大拇指,陛下就是陛下,不服氣就是不行,扯起謊來一套一套的。
有這本事還換甚麼宮殿診脈?
便是直接在坤寧宮娘娘眼皮子底下,呵,料想皇后娘娘也發現不了。
***
玉照就這樣被忽悠了一遭卻毫無所覺。
等人都走光了,殿內只她二人,玉照垂眸看著自己腳尖,她出來的急,穿的還是往日裡在坤寧殿內行走之時所穿的棉履。
經此一遭,也不好意思繼續吵下去,她又盯著自己的腳尖看了好一會兒,察覺道道子的眸光,玉照知曉這是在等自己主動開口叫他回去。
玉照偏不,她扶著榻準備起身自個兒回去。
趙玄不禁咳了咳,清冷的面上有幾分羞意:「你不是想問魏國公的事?朕......」
說來也是他糊塗了,一聽寶兒提起魏國公,幾乎就失了理智,跟個小子一般只會惱怒發火,就差同一死人爭風起來。
魏國公之死十有八九是為國捐軀,便是無關緊要之人,她問問又有和不可?
這般作態豈非心胸狹隘小人行徑?
玉照連連搖頭,臉頰被燭光映的光亮,「不想問,不想問.....」
趙玄見她這般模樣,心念微動,手動了動,「寶兒,朕......」
玉照打斷他的話,忽然睜著眼睛看他。
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叫趙玄止不住的心驚,懷疑寶兒其實什麼都知道。
「道長,你喜歡孩子嗎?」
趙玄怔忪許久,才道:「不喜歡。」
玉照聽了低頭沒有下文了。
她柔軟纖細的身體似乎透著一股難受和不安,黑髮有些散亂的貼在身後,趙玄心下慌亂。
還沒明白過來這人是個什麼意思,玉照便有些氣鼓鼓開口道:「你為何不說你喜歡孩子?」
「不喜歡便是不喜歡,為何要說喜歡?」
玉照輕哼了一聲,絲毫不覺害羞道:「你要說你喜歡,我才好意思叫你跟我回去啊。」
趙玄一怔,沒明白這兩者的必然聯繫,便聽她接著念念有詞:「你身體有沒有問題?」
趙玄被她這般直白一說,略有些澀意,玉照不滿的看著他,「嗯?」了一聲。
似乎是在問:怎麼還不說?
趙玄低頭抱起玉照,將她整個人摟入懷裡,貼上她有些涼意的前額,玉照卷翹濃密的睫毛顫了顫,似兩把刷子輕拂過趙玄面龐。
她伸手環住趙玄的脖頸,她被抱的高,比道長還高出一些,她第一次可以俯視他。
隨之而來的溫軟的唇落在玉照額上,落往她小巧的鼻尖,最後緩緩吻上了她的唇瓣。
殿內熏著清香,二人克制而又貪婪,輕柔纏綿。
***
隨著三軍大舉進攻車渠,戰鼓大肆敲響,前線每日必有緊急戰報傳回。
此時正值冬日,路上嚴寒車馬難行,糧草供應成了最緊要之事。此外車渠軍隊狡猾詭計多端,地型複雜,車渠軍隊慣於用毒,且從不正面交戰。
使得大齊軍隊不敢冒然進攻,與車渠幾場正面衝突後,戰事便這般僵持下來。
日日都有快馬加鞭戰報傳遞迴朝,以往午朝入內的多是宰甫,尚書之列,如今則恰恰相反,屢屢出現將領都督,行伍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