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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0:46:28 作者: 藤鹿山
    幾位主子少見蹤跡,梁王妃日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本該是她主母的世子妃倒是名聲在外,世子妃與世子的情分更是所有人都耳熟能詳。

    可阿蘿總覺得梁王世子與世子妃之間關係怪異,說是夫妻,世子妃又透著那麼一股子的小心翼翼、虛情假意,明明身體康健,卻總是拖病閉門不出。

    而說是養病的梁王,更是日日在府里飲酒作樂。

    阿蘿年輕,便喜歡人多熱鬧的地方。

    有一日她隨後院幾個女子一道喝了許多酒,穿過了二道門,遇到梁王世子在送賓客,轉身回來的梁王世子見到一群女子,便沉了面色,反手擰了阿蘿的手腕過來。

    阿蘿被扯得生疼,齜牙咧嘴卻不敢掙扎:「世子爺弄疼我了.......」

    梁王世子看著她的模樣,眼裡閃過狐疑:「你後院不待著做什麼?往前院來?」

    「其他女眷都能來,就我不能來?」

    梁王世子用一種阿蘿看不懂的眼神盯著她:「她們能來,你不能來這裡!日後再叫我發現,不會輕饒了你!」

    阿蘿只覺得委屈,更覺得奇怪,她追問,世子根本不回答她。

    梁王世子這人確實生的好看,只是不知如何性子怪異的很,遠遠不像外表看到的那般風光霽月,這是阿蘿來了梁王府許久的感覺。

    阿蘿還記得有日晚上用晚膳時,梁王世子忽然一聲不吭的來了她院子裡。

    世子鬢若刀裁,眸如寒星,眼神難得的狠厲,更是喝醉了酒,一來就抱著她哭了起來。

    阿蘿不知所措,只能一下下的拍著他的背安慰他。

    「阿蘿,我是個可憐人啊,我有時恨不得生在一處尋常百姓家裡......」

    高大的梁王世子如同受傷的凶獸一般,夜深人靜之時才敢私底下偷偷舔舐傷口。

    阿蘿揚唇輕笑,這人是真的喝醉了,同她說這些胡話了。

    誰又不是可憐人呢?

    您是王子皇孫,至少不愁吃穿,做個尋常百姓,可憐的事兒更多了,比如阿蘿,被她繼母活活餓死。

    ——

    阿蘿將思緒從那日收了回來,她提筆想了半天,往紙上落下一個字,過了會兒又給塗了去,忽的她耳朵忽的動了動,接著垂眸往紙上畫了一朵花。

    阿蘿聽見外邊一連串細微的腳步聲,許多人影透著潔白窗紗投入內室。

    梁王世子從外邊推門進來,徑直走到阿蘿所在的案桌面前,看見阿蘿正在畫東西,扯過她的畫紙來回看了半晌。

    阿蘿侷促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起身便要繞過桌子去給梁王世子沏茶。

    「世子爺,您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世子沉著臉不說話,伸手堵住了她的去路。

    「你別走,就在這兒站著,我有話問你。」

    「世子爺......」

    「阿蘿,我待你還不好?」

    梁王世子沉默片刻,終於問出他一直想問的話來。

    阿蘿面色微變,強撐著道:「世子爺待我自然是好的,要不是您在繼母手下救下我來,我如今還沒日沒夜的染布.......您今日怎麼了?怎麼忽然問這些話來?」

    「既然待你這般好,你為何還要背叛於我?」梁王世子冷冷笑道。

    他丟出一張天未亮之時在門房那兒搜出來的信件,泛黃的信紙上沾染了星星點點的血漬,血漬比以往的都要濃稠,干透了的血漬,濃厚的如同一顆顆紅豆,被縫在了信紙上,圓潤的叫人頭髮發麻。

    阿蘿見此面色慘白,卻強裝鎮定,只裝作聽不懂:「世子爺說的什麼話?什麼背叛於你?妾做錯了何事?還望世子爺告知一二......」

    「呵呵——」

    梁王世子早已經心中有數,此刻來只不過是想見她最後一面,再不想跟她多說一句,朝門外吩咐道:「把她關起來,餵毒。」

    阿蘿至此也知隱瞞不過,扯著他的袖子,眼淚不禁涌了出來:「你真要殺我?」

    梁王世子十分禮貌,到了如今他仍然清俊有禮,似乎眼前女人仍是他最寵愛的妾室。

    「可暫時留你一命,你實話說說近日都傳出去了什麼消息?」

    「你信我......我可真沒傳出去關於你的消息。」阿蘿想叫他起一些惻隱之心,她能察覺到眼前的男人對她倒是有幾分真心。

    真是可笑,梁王世子竟然對著一個空有妾氏名頭,卻從未侍寢過的女人動了心。

    不過這真心有幾分呢?他連晚上留在她房裡過夜都不敢。

    梁王世子忽然煩躁起來,伸手狂暴的舉起她的下巴,陰冷憤怒道:「那你告訴我,你發出去了什麼?你傳出去了什麼消息?啊?!你這個賤人!」

    「無非都是一些......」阿蘿下顎被扯的生疼,不禁笑了起來。

    是啊,她期待什麼?

    期待梁王世子能留她一命?

    此人陰險狡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更能忍常人之不能忍之事——

    「都是一些你想要陛下知道的罷了...」阿蘿承認了,她口裡說出來的詞叫早有準備的梁王世子忍不住顫抖了下。

    果真是皇帝派來的人——

    皇叔他......懷疑自己了嗎?

    自己還能撐過多久......還是?

    皇叔他已經知道了?

    阿蘿輕聲笑了起來,似乎看透了眼前人,知道自己難逃一死。擺脫了她往日懦弱的外表,揚眉諷刺起來:「世子猜陛下知不知道世子為了保住地位,舉薦妻子給王爺笑納,父慈子孝,夫妻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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