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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0:46:28 作者: 藤鹿山
    那羊湯往裡加了胡椒,玉照喝起來覺得辛辣,可宮裡御廚熬製的好,味道鮮香醇美,半點喝不出膻味。

    熱乎乎的一碗喝下去,五內都暖和了起來。

    玉照便小口小口喝了一碗。

    兩人倚靠在一處,喝了羊湯,清寧便將一盤春盤端到二人面前。

    春盤裡包著辛辣口的蔬菜,為了便是除夕這日去掉晦氣。

    玉照皺緊眉頭,咬了一口實在吃不慣那味道。

    她放下筷箸深鎖著眉,趙玄早早端了個碟子到她口邊。

    「不喜歡吃便吐了。」

    玉照便也不糾結,唇角微動,將嘴裡那塊難吃的春盤整塊吐了出來。

    趙玄眼中染上幾分笑意,「春盤辛辣,便知道你這個屬貓兒的不愛吃。」

    玉照又喝了一口羊湯,才壓下去那股味道,她十分嫌棄說:「我很喜歡吃辣的,也可能吃辣,只是你們臨安的春盤難吃,裡頭裹著不知道什麼東西,一點兒也沒有我們江都的好吃!」

    趙玄笑而不語,又乘了一小碗湯放她手邊,兩人坐得近,呼吸的都是同一片空氣。

    瞧著小姑娘吃了兩塊筍片,又吸溜吸溜的吃了兩口魚翅湯,便放下了筷箸不再吃了。

    食量這般的小,怪不得身子那般弱。

    「再吃幾個點心?瞧瞧有沒有你愛吃的?」

    玉照不太想吃那個,便搖搖頭連瞧都不願意瞧。

    清寧十分有眼見的招呼著其他宮人退下,這對主子往常用膳都是斥退了下人,今日過節也是有幾個菜麻煩,她才叫人去幫忙的。

    玉照等人一走,睫毛眨了眨,忽的就從側邊抱住了趙玄的腰身,雙手順著趙玄的寬袖往上,在他袖口裡肆意妄為。

    開始她的甜言蜜語,「道長你知不知道每次我喝完那個藥都很難受,一天都難受......本來很有食慾的,可每次一喝完藥,我就吃不下去飯......」

    玉照絮絮叨叨起來,她經過那個夢,自然無比珍惜如今的日子,生病吃藥她都有乖乖照做,可那藥也太苦了。而她自己現在更是一點兒病也沒有,身體好端端的,為何還要喝......

    趙玄何曾不知?聽她訴苦不忍去看她,只怕一看她那副可憐模樣就忍不住答應了她。

    他僵住,將她作怪的手從袖中抽出來,語氣是罕見的嚴肅:「已經是三日才喝一次,你得寸進尺了是嗎?」

    「那藥我什麼時候才能停?難不成我要喝一輩子不成?」玉照深深感覺到了恐懼。

    她愛惜生命,可若是與藥相伴.......

    趙玄低眸,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脆筍,餵著玉照吃了,過了會兒才說:「你的病症這段時日已有所好轉,等徹底好了,藥便能停了。」

    玉照鬆了口氣,默默又問了一句:「我又生病了不成?我身子不是好好地嗎?為何還需要有所好轉呢?」

    趙玄凝視起玉照的眸子,難得的耐著性子,他何曾不知寶兒喝那般苦的藥是多折磨她?

    她食欲不振,自己都看在眼裡。

    折磨她何曾不是折磨他自己?

    他倒是寧願連那些藥也一併替她喝了,好叫她舒服一些——

    「你這心疾尚且不算重症,百餘種心疾,各種總有差距,往年你喝的藥方子叫太醫署的看過了,雖有奇效卻不能根除拔盡你的隱症。如今好在換方子換的及時,還需要慢慢調理。寶兒,為了往後......這些時日你恢復的很好,也快停藥了。」

    玉照見到的道長,總是眼中帶著淺笑,或是面無表情,從未在她面前露出憂愁來......

    玉照有些心酸,只能乖乖點頭答應。

    趙玄吃飯甚是規矩,坐的板正,一語不發,吃飯速度不快,可一會兒一碗的飯就見了底。

    玉照再旁邊百無聊賴的看著,於他而言似乎吃飯是一件大事,一不留神就出了差錯。

    玉照這段時間也習慣了道長的壞習慣,她吃飽了便起身往趙玄碗裡夾菜,偷偷夾了些不好吃的,想瞧瞧道長吃不吃。

    結果這人眉毛不揚,將她夾給他的菜全吃了乾淨。

    玉照奸計得逞一般笑了起來:「你這人真好糊弄,什麼菜都吃,我方才偷偷夾了塊薑絲給你,你把薑絲也給一道吃了。」

    趙玄倒是不覺得奇怪,反過來笑她:「薑絲不也是菜嗎?既然是菜里的,為何不能吃?」

    玉照糾正他:「它可不是菜,它是調料,專門給人麻嘴的。」

    趙玄充耳不聞,只吃完最後一口,落了筷箸,眸子轉向她。

    這人人前總是最規矩的,方才有宮人在時,玉照偷偷逗他,他強裝清冷渾不在意的模樣。

    可如今......

    就變了。

    「今晚是除夕,大家都守歲,哪有做那事兒的?」

    趙玄氣息深重,這事兒他從來毫不退縮,連溫潤的外皮也懶得繼續披,這會兒更是左右無人,「你躲他們房裡了不成?做那事還會敲鑼打鼓告訴你?」

    他邊說著邊湊近,氣息落在玉照脖頸間,擦著她的耳蝸而過,滾燙的她渾身顫慄。

    玉照濃密的羽睫扇子一般顫抖起來,在眼窩處投出一片深邃。

    趙玄手掌滾燙,輕輕撫上玉照裙擺下的雪白纖細的腿腕,他整個人如同一個天然火爐,側身扳過她的肩,直直的貼上了她,將她緊緊往懷裡摟著,搓揉。

    昨夜的孟浪,她胸口如今還漲疼的厲害,自個兒都不敢觸碰,唯恐碰的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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