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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0:46:28 作者: 藤鹿山
趙玄見此啞然失笑,小姑娘昨天才說想做娘了,今日便又忘了,還滿腦子想著玩兒。
這般自然再好不過了,希望她永遠不要考慮孩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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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一個魏國公府,本也是高門,如今卻是人丁稀薄。
這會兒當家的魏國公不回來,公府只兩個主子,更顯荒涼。
自封后詔書下發,魏國公太夫人便急上了火,等朝拜完皇后,回了府邸當夜急火燒心,便匆匆病倒了。
這次患病還連帶得了牙病,連喉嚨都腫脹了一圈,別說是吃飯,連喝水都喝不下,才叫了郎中過來瞧看。
郎中一瞧就說是上火,開了下火的湯藥給她吃,那咽喉腫的老大,江氏只得仰著脖子去了老命一般灌藥,也沒灌下去多少。
這不是個死病,卻是個百般折磨人的病痛。
顧瑩瑩月份生的早,翻過年便滿了十七,實在算不得小。
原是早早訂了親,近段時間被江氏看著少能出府,在府里待嫁。出了這事兒也沒了待嫁的心思,日日急火燒心,人眼見的就消瘦了一圈。
江氏還記得問她兒子:「公爺呢?為何這幾日都不見?」
下人答得戰戰兢兢:「公爺說政務多,年前都不得回來。」
這府里如今仍如往常一般的,當屬顧升了,自得了封后的消息,面色倒是沉穩如常。
只是本就少回公府,如今回的就更少了。好在顧升府衙里除了個陳大人,少有人知曉他與皇后曾經訂過婚的事兒,日日倒是還能樂得個自在。
魏國公府里卻截然不同,主子將這事兒瞞得再死,那些侍奉府里多年的老僕人倒是知道這事兒的。江氏性子軟,根本管不住下人,這群人如今見府里唯一當家做主的顧升不回府,更是翻了天。
自然不敢議論皇家的事兒,私下難免說道起主家來。
一個上了年歲的老嬤嬤身邊聚著一群年輕一點兒的僕婦,圍著花廳外邊長廊一起七嘴八舌。
那頭髮花白的老嬤嬤說起來輩分挺高,便是連府邸的幾位主子都要給她幾分薄面。
蓋因原先這老嬤嬤是先國公爺的乳母,前些年的乳母於如今的奶婆子地位可是截然不同的,那時候挑乳母也是挑清貴出身,血脈得清白講究,大多數乳母都是貴族豪門之後,後來家族敗落的出身。
這位老嬤嬤說來還是先魏國公的表姨,自小奶他長大的,雖後來先國公爺年紀輕輕的就走了,臨走前卻也給他乳母安排了退路,叫她留在府邸里頤養天年,府里家大業大,總能好好養個乳母。
老嬤嬤滿心憂愁做不得半點假,她早將府上當成了自己家,孩子去世的早,一門心思便都放在府里,十分得臉,出了這事兒便也長吁短嘆,憤恨不已,更是毫不顧忌對著江氏罵了起來。
「要是老公爺還在世,我也能說的那江氏兩句!我便真該去罵她去,好好地親事,偏偏給她退嘍,如今好了,人家姑娘出身何等顯貴,轉頭就去嫁了天家,還是女君!如今她這般作態,府上公爺日後前程會不會受了影響?要是咱魏國公府的前程,我一手奶大的老公爺拿命保留下來的爵位,葬送在這婦人手上,我便是以下犯上也饒不了她,去了陰曹地府我好歹也能給老公爺一個交代......」
老嬤嬤佝僂著身子,老淚縱橫,拐杖不斷地擊打著地下石板,發出的悶響叫人頭皮發麻。
幾個婆子都有些擔憂,她們地位不似老嬤嬤這般高,自然不敢議論主人家的是非,可也有膽大的忍不住問起來:「話說我也來府邸里二十年了,先前我也是真不明白,咱家公爺年輕時貌比潘安,更是文武雙全,娶了老夫人,總覺得有些......」
老夫人說句不好聽的,真是當不起家,相貌縱使是年輕時也只能稱得上是清秀,府上見識過老公爺的人,誰不說如今的公爺跟他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
那大姑娘倒是像老夫人,生的只能稱得上是中上。
「......那說來遠了,還是先公爺後娘作孽,先公爺自幼去跟江都王學武,那些年在江都都立下許多戰功,他那後娘在府里無法無天了,卻生的總是姑娘,沒個男嗣,怕日後先公爺回來襲爵得不到她好處,非得給他稀里糊塗迎了她娘家侄女。等先公爺回來,人都迎進門許久了,還能如何?還不是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幾個僕婦知曉了其中內情,皆是大吃一驚。
更有艷羨起江氏命好的,那先公爺後娘是個什麼人?家裡一個破落戶罷了,江氏能得什麼個好出身?
雖說是丈夫死得早,先公爺早年打仗中了毒,新婚沒幾年就離不開藥。
可卻也沒虧待了江氏,後院倒是有兩個妾室,還都是江氏賢惠主動非要丈夫納的。
後來早早沒了,可魏國公府資產頗厚,也沒什麼糟心親戚,更有幾個嫁的好的姑奶奶成日幫襯,如何也沒過過苦日子。
這府上人大抵都是人精,之前江氏退親的時候,她們半個字不敢說,如今那公爺原先的未婚妻入宮做皇后了,有的是人說的風涼話。
「就說怎麼把婚退了?聽說還不是聽了那家姑娘繼母的話,這也是笑死人,聽誰的話不好偏偏聽繼母的話,這世上哪家繼母盼著前頭生的日子過的好的?反正我是沒見過。那姑娘江都王是親母舅,還聽人說帝後大婚那日還是人家親母舅,當朝親王背上轎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