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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0:46:28 作者: 藤鹿山
魯王生母原先是先帝淑妃,入宮的早,早年倒是有幾分薄寵,不過後來據傳人老珠黃,幾年都不得見先帝一面。
魯王年歲最長,又是個勤勤懇懇不喜歡出風頭的,比起如今風流在外的梁王,這位魯王在眾位天潢貴胄中倒是頗受尊敬。
剩下一位便是輩分最長,與先帝同輩分的老晉王,上次的封后詔書便是他宣傳的。
自本朝起始,藩王便沒了養兵之權,倒是封地頗為富庶,因此願意就藩的親王甚多,畢竟在京城中各個都是皇親國戚,回了自己藩地各個都是土皇帝。
也有像安王一般的,自己藩地不願意待著的,就樂意往京城跑,在他看來京城才是最富庶繁華之所,去封地做土皇帝,吃得不好穿得不好,就連姑娘也比京城的差太遠,沒甚意思。
至於公主、長公主、大長公主,則是多了。
奪嫡這門風險的事兒,公主參與的少,活下來的自然也多。
玉照入了宮便是皇后,到了這份上倒是無須她像伺候各種姑子般日日提心弔膽,便是遇到了最尊貴的幾位大長公主,也是她們需行國禮。
人數太多,玉照先行將名號對應年紀記了下來,這些公主有些在封地常年不回京的,有的隨著夫君外任的,日後與她相處的機會恐怕也不多。
如今需她重點記著認真對待的,也只長留京城的兩位公主。
華太后長女,重華長公主。
另一位聖上唯一在世的皇姑,興平大長公主。
老太妃便早早接了那位輩分高的老皇姑,興平大長公主的請帖,正是興平大長公主家重孫的滿月宴。
既是興平大長公主親自遞的帖子,玉照自然避不掉。
京城高門女眷自幼參加各府筵席,自然熟識一干人等,可玉照卻不在京城長大,這群人她許多都不認識。
再則那日只怕都是群天潢貴胄,各個威嚴,玉照這般年歲的小姑娘,誰能不怕?
若是那日露了怯,難免叫人看輕了去。銥誮
老太妃好不容易在院子裡瞧見玉照,連忙教她:「那日你若是膽怯,便少說話,記住多說多錯,少說少笑倒是叫旁人高看幾分。」
玉照懷裡抱著一支才從後院樹上剪下來的銀桂,這應是今年最後一批桂花了。
她抖了抖發上沾著的細碎花瓣,聞言覺得有幾分好笑起來,自家外祖母什麼話都要叮囑,她躲起來都被抓到了,可總是無奈,千言萬語還都化成了一句話:「知道了。」
老太妃望著外孫女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明亮,仍透著股子稚嫩。
心裡嘆息了一瞬,不再說話。
既然要坐上那位置,有些過程必須要親自經歷起來。
...
晨光破曉,穿過前庭的明光瓦,往地衣上落下一片光輝。
清早玉照起來,對著銅鏡照來照去,幾個婢女給她抹胭脂,畫上黛眉,眉心貼上一顆鵝黃梅花鈿,鬢角貼上一對翠鈿,細細點上唇脂。
穿上了新裁的翠色織成海棠蛺蝶留仙裙,梳起朝雲髻,往髻側挑來選去,簪上一朵盛開的淺粉芙蓉,顏色特意挑選的比往日暗了幾分,倒是不顯稚嫩,顯出幾分肅穆來。
這位興平大長公主,說起來是個人物。
大齊立國雖有百餘年,可高宗時仍是許多國土沒有收復,各地王侯擁兵自重,百越,車渠常年動亂,老太妃便是那時舉家從百越逃亡來的。
興平大長公主幼時不愛紅裝愛武裝,那時朝廷雖立,各地紛亂反叛不斷,皇城尚未清除餘孽,興平大長公主父兄征戰在外,她自幼隨母親和二兄居住在老宅隴南。
後冀侯率兵圍困隴南,其兄長迎戰不幸身死,皇帝遠在北境忙著收復百越,消息傳不出去,遲遲等不來救援。
才十四歲的興平大長公主,穿上了戰死阿兄的盔甲,率領餘下殘兵儒將硬生生從萬敵中衝出了一條血路,逃出城來搬來了救兵,解救下來整城婦孺性命。
後與將領出身的駙馬倒是恩愛,一同掃平動亂,鎮守復地,倒是成了朝中一段佳話。
只是時運不濟,駙馬年紀輕輕戰死疆場,公主也再未嫁人,守著子女鮮少現於人前。
雖鮮少露面,當年的事跡時隔多年,無人敢忘。
這日果真不出所料,公主府前陸陸續續來了許多寶馬香車,達官顯貴不計其數。
這位興平大長公主本不是豪奢喜設宴之人,一個重孫滿月宴,也並未打算大肆操辦,卻有如此多人前來賀禮,只恐怕給興平大長公主重孫賀禮是假,得了玉照要來,藉此機會見過未來皇后娘娘才是真。
門前立著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正是這興平大長公主的長孫,如今這滿月宴小公子的父親。
撫寧侯世子一見老太妃的馬車來了,立刻走上來相迎,目光從玉照臉上一閃而過,身為主人家親自迎接,給了老太妃十分的尊敬。
「祖母早知太妃這個時辰來,叫我再此候著兩位,外邊人多嘈雜,快裡邊請,祖母在主院,來了許多客人——」
這日日後好,也討個好彩頭,興平大長公主府後院裡,臨著池塘設了筵席。
又搬來的數盞盛開極致的菊花芍藥作襯,更有枝繁葉茂的樹蔭水榭籠下一片幽綠濃陰。
涼風習習,花香陣陣。
女眷眾多,圍著做了幾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