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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0:46:28 作者: 藤鹿山
    「當真是陛下來宣本王回去?」

    他如今還敢叫自己回去?還有臉面見自己不成?乾脆不直接到大婚時再通知自己?

    常公公笑的訕訕,萬分恭維道:「封后大典還不都得靠著王爺操勞?您是娘娘親舅,您不在,這禮也不算成啊。」

    新娘子成婚,母家親舅才是第一主客,誰都能不在,舅舅也不能不在。

    更遑論,來時李大監可是細細囑咐過的,江都王若是請不回京,娘娘那邊估計是要鬧騰的,到時候鬧得陛下心裡不愉快,再耽擱了立後大典,他們有幾顆腦袋夠賠的?

    為人奴婢,就是難為,天子拉不下臉面,他們這些奴婢可不得來麼。

    穆從羲面上表情莫辨,「往年以為陛下清心寡欲,原來是瞧不上那些,年輕時候倒是修身養性,非得等老了才開始放縱自己起來,幾十年顏面一朝全被自己丟了。」

    他這話自然是氣話,皇帝雖說大了玉照許多,可如何也跟老扯不上關係。

    「哎呦,王爺,這話咱們可不興說啊!」

    常公公只差哭了,這話也就只有眼前這位王爺敢罵皇帝了,偏偏人家還就光明正大的罵,半點不見遮掩。

    常公公話盡挑好的說:「陛下看重皇后娘娘,聽聞娘娘日夜思念遠在江都的太妃,陛下親自叮囑,差遣了百名宮人女官,派了翔螭舟去江都接太妃娘娘,就是唯恐路上顛簸勞累了太妃娘娘,這般恩典,陛下還是頭一回呢。」

    江都王聽了半點沒被寬慰到,反倒更加火氣上頭了。

    世上竟有如此不要臉面的人!

    一聲不吭的把他親娘都接入京了.......

    ***

    自從封后的聖旨一出,滿朝震盪過後,無論高門間有何心思,都按捺住了,差府里紛紛往信安侯府登門致意,送上賀禮。

    一時間信安侯府門庭若市,各府請帖如雪花一般往府里送來。

    信安侯成嶠那日被長女說了一嘴,父女離心,心知肚明玉照這個不孝女估計沒少在陛下哪裡告狀,那日更被陛下「請」去了書房,隨後差人將妻子罪證都丟到了他臉上。

    往朝誰家出了皇后娘娘,哪怕是為了皇后面子好看,也會給國丈升一升官,可成侯在朝中也並未見那位對自己另眼相待,也沒傳出什麼要升他官的消息。

    心中也明了陛下對著自己也沒幾分客氣。

    原本侯府只能算得一個清貴,如今自家門頭出了皇后,便是那一等公爵,親王郡王,朝中相公首輔都對信安侯府禮待有加,客客氣氣。

    如今正是鮮花著錦的時候,成侯難免有些飄飄然,卻也更叫他提心弔膽起來。

    旁人高看他三分,只因那層未來國丈,皇后親爹的名頭,可他是嗎?

    是,他除了是皇后親爹,可真再沒拿得出手的了,父女情分是半分沒有,若是時日久了,這京城眾人早晚會發現自己與皇后親女關係冷淡,皇后更不是養在他府里,而是在她舅家長大......

    皇后娘娘更壓根兒不正眼瞧她的親爹......

    按著如今陛下對他不冷不熱的態度,成侯只怕日後帝後大婚,他還封不得承恩公的爵位,到時候所有人都會在背地裡笑死他,笑他沒本事還充當國丈的情面,那真是丟人丟到沒法子在京城混了......

    這般想著,成侯整宿整宿的睜著眼睛,睡不著覺。

    聖旨下了不出三日,人眼見的就瘦了一圈。

    這事兒是成氏一族的大事,族中人一得了消息,老邁的族長大喜之下連夜開了祠堂,將玉照名字重新拓印,字比玉照親爹都大。

    家族中出了個皇后,如何也要記下來好供百年後的後人瞻仰。

    信安侯府里如今住著未來皇后,頓時內外三層都圍了禁庭禁衛,玉照的絳雲院更是被層層護的固若金湯,如今時候,倒是不便叫外人進府,府里更不便出門見客,以免傳出不好聽的來。

    老夫人再是按捺不住心頭喜意,也只能私底下接了幾位至交親朋的帖子,開個家中筵席。

    玉照被人迎去壽昌院時,便見正廳里方椅,軟塌上圍坐著許多女眷,許多都是她不認識的。

    玉嫣被關了好幾日,不再如當日那般瘋癲,看來情緒是又穩住了才被放了出來。如今玉嫣又是乖巧端莊起來,倒叫玉照恍惚想起了自己剛回京城時,她的樣子。

    玉嫣見玉照來時面帶盈盈笑意,矮身給她虛福了一禮,旁邊女眷更是有樣學樣,如今沒入宮不能稱皇后,只能娘娘,貴人的叫著。

    玉照自然也不端著架子,頷首也算是給她們回了禮。

    老夫人眸色深深,對著還沒入宮的孫女倒還是能擺上點長輩的譜子,招她過去自己身側坐著,輕輕拍著玉照的手背,叫她認人:「穿紅錦衣裳的是你大姑母,身後那兩個依次是你的春琛表姐,霜琛表妹,穿青綠衣裳的是你二姑母,本都不在京城的,知曉了喜事兒,特意趕過來看看你。」

    老夫人介紹著,幾人從方椅上動了動,是想起身行禮,可如今行禮也不合適。

    玉照點點頭,面上沒什麼情緒,順從的喊了一聲,幾人忙不迭的起身口稱不敢。

    玉照說起場面話:「幾位姑母表姐表妹也別拘束著,我到底是晚輩,姑母們隨意叫喚我,喚我名兒便是。」

    「那可使不得,哪有這樣的道理,如今旨意都下來了,那便是貴人,可不能尊卑不分。」幾位姑母聽了心裡舒坦,嘴上定是要拒絕的,她們也是真的不敢隨意叫喊未來皇后的閨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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