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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0:46:28 作者: 藤鹿山
他夫人紀氏坐在窗下軟塌上拿著繡樣子比劃,眼睛像把鋒利的刀一般,聞著他滿身的酒味,見他哀聲連連的模樣,面露冷笑,隨意尋了個膏藥,隨意一巴掌下去貼在他腰間。
「啊!你這毒婦!」成嵻身子抽動一下,忍不住齜牙咧嘴,罵罵咧咧起來。
夫妻十幾年紀氏根本不怕他,她娘家子侄都有出息,往年都是這成嵻哄著她讓著她,何曾被他這般罵?
她那削的細尖的指甲,狠狠往他手臂上掐去,冷笑道:「竟然敢罵我?對,我就是毒婦,恨不得把你藥了去!昨晚去哪兒鬼混去了?我就該拿了你去報官!」
「滾!別拿你那貓爪子碰我!爺們兒出去喝個酒你也敢管?」
成嵻如今可不怕這外邊慫家裡橫的母老虎,想到昨夜的事,臉上不禁帶著幾分得意猖狂。要是大侄女兒入了宮,不說做那皇后娘娘,憑著她的姿色以及大哥的位份,到時候哪怕只是一個妃嬪也是後宮獨一份。
他們家豈不就是國丈府!
「呦,今日二公子怎麼這般厲害起來了?我們婦人但凡出去赴宴晚了一時半會兒回府,名聲就難聽的要死,滿府人朝著你耳朵根子罵。你們男人倒是瀟灑,自個兒去風流窩裡瀟灑一夜,被妖精勾壞了身子,回來還敢叫囂?」
畫樓軒窗外頭四角掛著風弄鈴,叮噹叮噹脆響,蟬兒叫個不停,擾亂了清靜。
侍女搖著扇子將冰鑒里盛著的冰往室內扇,涼颼颼的叫人舒坦。成嵻齜牙咧嘴的翻了個身,拿著炕桌上晾著的冷茶一飲而盡,看了她一眼,倒是不跟她對罵了,只幽幽道:「我知道你往日受了不少大嫂的氣,又發不出來,轉頭就發到我身上,」
紀氏睃了他一眼,心下竟有些發酸,以為這人從不管女眷們的事兒,原來這人也是知道的。
卻忍不住罵他:「你又在渾說些什麼?」
成嵻目光帶了一絲清透:「以後大嫂怕是要愁眉不展了,估計日後也無心與你斗,你便也別再朝我發脾氣了。」
男人都是這樣,往日成嵻面上尊重林氏這個長嫂,對於長嫂與妻子的明爭暗鬥,自己妻子受了十幾年委屈,他並非看不出來,卻也只能當做不知,還能有什麼辦法?
大哥是侯爺,日後什麼都是大哥的,他又是個沒能耐的,自己活著都得靠大哥,靠母親。二房要是得罪了侯夫人,林氏隨手動些手腳,就能叫他們滿院子的人苦不堪言。
紀氏這回聽出來了什麼,追問起來,「怎了?又是出了什麼事兒?」
成嵻擺了擺手,想說,卻不敢多說,憋得他心裡難受,嘴裡發癢。
都說女子長舌,其實不然,真正長舌的是那些自詡風流愛談論政事的男子。
稍刻,紗簾輕晃,外間侍女細聲喚兩人:「二爺二夫人,門房差人來問,夫人若是得空,便隨府里一塊兒去接大姑娘去。」
紀氏不覺得有異,卻是趕不湊巧,下午她娘家有急事叫她回去,正打算推了,準備等大姑娘回府了再帶著周氏往她院子裡坐坐,說說話。
便聽到她丈夫興起的聲音,揮著手臂連忙催促她:「別磨蹭了,趕緊去接我那大侄女兒回來,態度放恭敬些。」
***
隔日卯時一刻,天朗氣清,風清雲靜。
永安宮大監元升便帶著太后懿旨正式登了信安侯府。
元升是太后跟前的老人兒,先帝還在世時就入了永安宮伺候太后的,一晃眼也有二十年了。
太后少擬定懿旨,一般宣命婦女眷入宮,口諭已算是抬舉了。上一次的懿旨,還是大前年賜婚梁王世子的。
老夫人帶著滿府的人跪迎,不禁升起冷汗來。太后何等身份,與信安侯府又有幾分熟悉?饒是老夫人也不敢拿喬她與太后的那些親戚關係。
成嶠自是知道,只是不想竟然來的這般快,本以為陛下說的擇日,是過個十天半個月,隔得久了這才不至於面見也不至於尷尬。
可怎知竟是隔日就來了懿旨。
這他是半個字不敢對外說,林氏什麼德行成侯多少心裡有數。自己的母親也是個嘴皮子不嚴實的,成侯更些信不過。
試想想,若是誰一個口風不嚴傳了出去,滿皇城都是他家要出娘娘的消息,到時候豈非叫陛下懷疑是自己散播的傳言,想送女兒入宮想齁了心。
元升肅手而立見眾人一副冷汗淋漓的模樣,眼光划過玉照,只瞧了一眼心裡就有數了。
果真是國色天香,冰肌玉骨,難怪叫聖上也動了心。如此,他也不敢將人晾著,這位日後可是坤寧宮的主子娘娘。
「太后懿旨,宣信安侯府老夫人,侯夫人,貴府大姑娘入宮覲見。」
「眾位大人夫人不必擔憂,準備一番隨奴才入宮便是。」
下懿旨宣召三人入宮覲見?
在場眾人皆不是好糊弄的,心中惴惴不安,卻不敢表現出來,只宣老夫人與侯夫人入宮,倒是不出奇。
侯府其他房都是小官,太后宣召了去才奇怪。
可這指名道姓要大姑娘去.......
等備馬車入宮的空閒,成侯尋了個機會將口風透了些給老夫人。
「母親莫要憂心,為的估計是玉照的事,這事兒切莫隨意宣揚,若是傳出去又出了變故,那我們府上日後是在京城中抬不起頭了,總之去了宮裡太后說什麼你們應著便是。若是問起玉照的婚事來,便依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