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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0:46:28 作者: 藤鹿山
    喜?驚嚇太過,不知如何歡喜了。

    成嶠朝著玉照使眼色,也不知是想叫她幹嘛。

    玉照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才不想忖思他的心事,想起上次被他逼迫時的無助和痛苦,她瞪了成嶠一眼,偷偷對著趙玄告狀道:「他上次非要逼問我,還跟繼母一塊兒責罵我,要不是我是清白的,他二人說不準都要將我生吞活剝了去......」

    趙玄聽了,握著玉照的手指微微使勁兒。

    他語調微冷,冷森喚他:「信安侯——」

    成嶠又生一頭冷汗,頓時也明白過來,自己長女恐怕日日前往紫陽觀,就是看的眼前這位了,怪不得梁王隔日便告病。

    自己還聽信了林氏那婦人挑撥離間胡言亂語,叫他同長女生分了......

    如今想來真是羞愧至極,更覺得冤枉,他腦子到底不笨,相反還十分機靈,白著臉不為自己辯解一句,再度跪地,一頭磕在石板上:「臣給陛下請罪。」

    趙玄倒是真想治他的罪,他原以為寶兒這般性子定然是所有人都捧著,嬌慣著的,可寶兒卻在自己家裡受了這等委屈。

    可他到底是沒昏了頭,信安侯無論如何也是寶兒的親父,總不能丟去牢里住著。

    趙玄晾了他一會兒,先叫他起來。

    這回語氣倒是客氣了不少,對著眾人都和顏悅色起來:「說起來這事也是朕失禮,本想擇日親至侯府與成侯商量與令愛的事,如今倒是叫你們撞上了,確實是巧了。」

    這句話再度驚嚇到剛回過來神的在場一眾,親自去侯府商量與令愛的事?

    還能是什麼事?

    天子親至,總不能只是納妃......

    立後......這著實嚇人,叫眾人都難以置信,哪怕是玉照親爹更加難以置信。

    天上掉餡餅,一聲不吭的一下子全砸下來,有幾個有膽子去接的?

    趙玄卻不管眾人的心思,回頭詢問起玉照:「寶兒快些嫁給朕,可好?」

    這話許久前玉照就聽說了,隔了如此久,兩人也經歷了許多,如今再聽了竟沒了最初的擔憂害怕。

    道長問她時甚至還有些小心翼翼,她心底因著這份小心翼翼生出一股暖意來,感覺什麼情緒都忘了。

    外祖母常說,她這性子日後郎君若是個嘴甜會哄人的,她定是要吃虧的。

    玉照將眾人的各種神態瞧進眼裡,竟也沒什麼特別的感受,日子好壞都在於自己過,與他人無關。

    風吹得她鬢髮微亂,玉照抬手拂了拂臉頰上散亂的髮絲,一夕之間頓悟起來。

    自第一場夢境開始,結束於她與魏國公退婚之後,那跟相連的蛛絲早被她斬斷了下來。

    她不會顧忌什麼身份地位,只知道自己喜歡道長,道長也喜歡她。

    她的身體如今很健康,日後再苦再難吃的藥她也會繼續吃下去,這還不夠嗎?

    若是只因一個夢境,而叫她生了退意,將自己喜歡的人親手推開,她一定會抱憾終身的......

    蒼穹之上的銀月,此刻被風吹散了雲煙繚繞。

    玉照眸子裡映著月亮,映著比銀月還冷俊的他。

    「那你要告訴我舅舅才行,我的婚事可是我舅舅說的算。」

    趙玄鬆了口氣,他確實已經知會過穆從羲了。

    「朕上次已經知會過江都王了,寶兒先委屈一些,隨長輩入宮一趟可好?」

    玉照答應下來:「好。」

    天子與信安侯的長女談婚論嫁,把眾人當白板就罷了,更不過問杵在一旁的親岳父一句,反倒去問女方外家舅舅?

    這是什麼個道理?

    現在莫說是潁川伯那兩個,便是成嶠的親弟成嵻,看他親哥的眼神都透著輕視外加鄙夷。

    這都是個什麼哥哥,好好的家裡要出金鳳凰了,女兒竟然跟你一點兒不親。

    呸,沒看陛下都不正眼理你,做人爹做到這份上,還不如那不知子女多大歲數的潁川伯,真真是丟人現眼!

    成嶠這會兒只覺得心涼的厲害。

    後邊說的什麼成嶠已然聽不清楚,他似夢遊一般,稀里糊塗的又跟著眾人跪下,恭迎陛下走遠,又稀里糊塗的被三人合夥起來抬上了馬,還沒明白過來。

    這......何處生了問題……

    為何成這般模樣?

    倒是成慷按捺住不住的興奮,喚他:「大哥,陛下回府叫女眷等著旨意,入宮拜見太后娘娘!」

    入宮拜見太后娘娘,那是幹什麼?

    自是為了過明路啊。

    。。。。。。

    。。。。。。

    趙玄深夜回宮的事本也沒瞞著眾人,次日一早太后便得了消息。

    皇帝深夜從宮外返宮。

    大齊禁廷百年延承的規矩都是夜黑時宮門落鎖,私扣宮門乃死罪,有正事也需等第二日宮門下匙。

    皇帝回宮之時,宮門自然是沒有下匙的,普天之下估計也只有皇帝能深更半夜開宮門了,這也沒人能說什麼,畢竟回自家的門。

    太后晨起時問道這件事,「聽說皇帝丑時回的宮?」

    「宮門閽人那邊是這般說的。」宮娥替太后一下一下輕柔的梳著發,恭謹回答。

    太后也不知想些什麼:「他往年規規矩矩,只有他訓斥旁人的份,這段時日卻......」

    她與皇帝兩人的母子情分早沒了,兩人皆知如今不過是明面上的互相「母慈子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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