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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0:46:28 作者: 藤鹿山
這給梁王納側妃的事,本就是需遮掩的事,二人自然是說的不直白。
林良訓嘴皮子利索,話更是從不落人把柄,只說其一,其他的九分便叫你去猜,都能猜的明白,可若真要將她們把原先的話再說一遍,字裡行間,也確實沒一字是那意思。
舌頭無骨,卻可誅心。
一直靜默的趙玄微眯起眼睛,卻是開口問她二人:「你二人又是從何處聽來的消息?」
他未曾光明正大的發作梁王,甚至之後禁口了諸多知曉內情之人,為的便是叫這事兒無人知曉,梁王自作自受,他卻不想叫寶兒名聲受損。
這群女子是從何知曉?
林良訓一臉煞白,額角往下滲著汗水,她往日裡再是膽大包天,也不敢朝著聖上撒謊。
旁人不知她卻是知道的,世子爺常說,當朝各地遍布天子暗衛,看得見的,看不見的,若真想查你,連你半月前吃了什麼都能調出來,昭獄更是傳言,死人都能審訊出來......
可她又如何能賣了她姑母?那般親戚都沒得做,沒臉回娘家,日後出門都得惹出一身腥。
「是......是我......」林良訓衡量片刻,心思百轉千回,總得冒死選一頭,「是我誤會了,上回聽人說起大姑娘去了紫陽觀,又差人去問了,猜......猜到了一些。」
她也確實派人去紫陽觀查探過,這話可不算欺君罔上。
玉照才不信這女人的鬼話,這些時日她早忘了那件噁心事了,這群人非得上門來提醒她當日的事,成心找她不痛快。
說給梁王自然不能為正妃,她一個妙齡姑娘,給一個糟老頭子老色鬼去做小老婆?還有,是不是聽她姑母說的?
她心頭惱火,卻也想起一樁好笑的事來,那日道長豈非狠揍了一頓自己的親兄長?早知道就不該攔著,甚至要上前去踹上兩腳,那惡人,被打殘了正正好。
玉照這人本就不是個好脾性的,以前在侯府四下孤立無援她尚且能憑一己之力懟遍府邸上下,如今她有了後台,還能怕了不成?
她拉長了臉木然道:「我家管事誤會了你二人的意思?也是,哪家正經人有臉說出這種話來?真不知道臊得慌?生怕別人以為是啞巴不成?這等人還留著做什麼?管事你不會直接轟出去嗎?」
梁王妃感覺自己的臉被當眾踩在腳下,做了幾十年王妃何曾這般受辱?
林良訓卻能屈能伸,只差對天發誓:「天地良心,這道理大姑娘也明白,誰人敢說此等不要臉的話啊?簡直是黑了心肝爛了腸子!」
管事遇到這等死不認帳的人還能說什麼?好在這場戲他看的也算痛快,連忙堆著笑給兩位賠罪:「那有可能是老奴聽錯了吧。」
聽錯了...吧......
玉照隨意揮手,她來了身上,本就十分不舒服,還被這兩人噁心受氣。她是連話都不想多說,「管家送兩位娘娘出去吧。」
說罷,十分臭臉的徑直往後院去了。
兩位金尊玉貴的娘娘,登時氣的倒仰,可偏偏連半句不好的話都不敢說。
只因看似不摻和她們之中天子竟然提步跟了上去,她二人並著一眾侍從如同被霜凍了一般,沒得一句吩咐,也不知是起身還是繼續跪著。
倒是好在李大監壓低著嗓子,涼颼颼的開口:「兩位娘娘也別繼續跪著了,先回王府吧。」
這二人如同見到了救命稻草,手腳並用著從冰涼的地上爬起,手腳虛浮,踉踉蹌蹌。
若是陛下當場斥責她們還不叫人這般提心弔膽,可偏偏什麼話都沒說,就像是一把鍘刀立在二人頭上,不知何時落下來。
「李大監,今日這是如何了?陛下盡然如此輕簡來了江都王府,倒是叫我二人有些失態......」林良訓自詡平素頗得宮中太后看中,李大監也得給她幾分薄面,因此敢探尋些話來。
李近麟露出一副神秘莫測的神情來,揣著袖子,涼涼剔了她二人一眼。
「這可就不容告知世子妃了,大夏天的日頭高,您二位回府去歇著便是,何苦要到處跑呢?蟬都知道要避暑去了。」
兩人臉上一白,李近麟這指桑罵槐的功夫,無人能及。
夏蟬怎會怕熱?日頭越高它們叫的越歡暢。
哪有避暑去了的講法,只怕是被人嫌太聒噪,拿著竹竿子沾了去。
***
時節已至七月,趙玄仍如平日一般,三更起,梳洗過後入兩儀殿聽朝,若有要是朝中不得商談或是商談不完的,又要請相公入紫宸殿午朝。
今日陛下沒留相公午朝,退朝後只留了梁王世子。
梁王世子見陛下並未宣他至紫宸殿,以為是口頭上叮囑,想起父王近日所作為,略有所思。
梁王世子擦了把汗,匆匆去了,卻只見皇叔龍攆出宮門的片影。
李大監堆著假笑走向梁王世子,梁王世子生的一副好相貌,端穩從容,一身緋紅公服,瘦高瘦高,這相貌倒是有幾分似皇帝,只是這話無人敢明面說,暗地裡卻沒少嘀咕。
也因此,梁王世子的附庸者甚多。
他沉穩邁步走來,面上溫和,十分客氣的喚李近麟道:「李大內,敢問皇叔找我何事?」
李近麟對著這位倒是頗為恭敬,笑道:「陛下有急事不便,喚我傳話世子。」
梁王世子立即掀了袍子跪下,做出傾聽的姿勢,半點不覺自己堂堂親王世子對著個閹奴跪著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