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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6:48:39 作者: 甜鳶
還有五日,五日後再見面的話,似乎是有些遙遠了。想到這,她不由從鞦韆上下來,提著裙擺去了屋內,像是一陣柔和的風,吹開了書桌上的紙墨筆硯。
少女彎下身,寫著一封小信。
她倒是沒有謝欲晚那些心思,也沒有借著橘糖的意思,而是直截了當。落下筆的那一刻,她望向一旁的晨蓮,輕聲道:「讓寒蟬送過去吧。」
寒蟬一直在她身後守著,她是知道的。只是她知曉寒蟬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全,所以她平日就算有什麼事情也一般麻煩晨蓮。但是現在在青山這邊,雖然謝欲晚未說,但是姨娘身邊也一定有保護的人,這般時候讓寒蟬離開一段時間就不打緊了。
晨蓮接過小信,姜嫿未遮掩,她也就看見了全貌。小信只有短短一行。
「謝欲晚,不知道遠山寺那片竹林如何了,明日我們去看看吧。
——姜嫿」
晨蓮應下,出去吩咐了。
姜嫿又坐到了鞦韆上,開始想為娘親開一間鋪子的事情。她從前已經將圖紙都畫好了,如今垂著眸,心中算著要多少銀錢。
既然已經開了一間鋪子,那隻要有銀錢,再開一件也不是什麼難事。姜嫿垂著眸,想著再開一間什麼樣的鋪子比較好。
得能賺錢的......畢竟她覺得娘親的鋪子可能會入不敷出。這般想著,姜嫿輕聲笑了起來,鞦韆慢慢的搖晃著,想著明日要同謝欲晚見面了,她抬眸望向了天晴之後的黃昏。
昨日下了好大好大的雨,今日這般晴朗,明日也應該是個好天氣。懷著這樣的念頭,到了夜間,少女早早地睡了。
*
小信最後不是寒蟬送去的,上次的事情之後,若非必要,寒蟬一般不會離開姜嫿的身邊。晨蓮隨便從身邊尋了一個暗衛,讓暗衛送了過去。
商陽的事情解決之後,暗衛營就徹底到了她手中了。晨蓮彎著眸,她當時還在好奇,那些長老都蹬鼻子上眼了,公子為何還要如此『仁慈』。直到後來看見小姐,她才明白原來公子那時退後的一切都是為了小姐。
只是公子真的是一個很矛盾的人,如若要騙小姐,便要騙到極致。要麼就不要騙,明明騙了小姐,又生生留下如此多的破綻,還一次一次地向小姐展露和引導。她有時都看不懂公子,到底是想讓小姐發現呢,還是不想讓小姐發現呢?
晨蓮的世界沒有這麼矛盾的事情,就像那日她手中的寒針入了寒蟬的手臂。意識到她差點殺死他的那一刻,她心中對寒蟬那些本就淡如煙的恨,那一刻就消散得乾淨了。
知曉兩不相欠,寒蟬於她而言,就只是一個下屬。
晨蓮搖著頭,她看不懂公子,明明公子也知道,從那日她被他送到小姐身前,她滴血認主之後,這世間她最重之人,此生便只有小姐了。意思是,如若有一日,有個山匪綁了公子和小姐兩個人,她犧牲自己也只能救一個,那這個人永遠只會是小姐。
至於公子,如若她未死,她會為公子收個屍。
想著這些被莫懷知曉了就會被『打』的事情,晨蓮眸中笑意更深了些。她望向不遠處的小姐,眸色格外地柔和。
*
用早膳時,姜嫿第一次破了『食不言寢不語』的律令,望著對面一身素衣的娘親,輕聲道:「娘親,我今日要去遠山寺。」
她將自己今日一日的打算乖乖報備,隨後小聲道了一句:「同謝夫子一起。」
季窈淳有些驚訝,卻又不大驚訝。她倒不是驚訝女兒和謝大人的事情,只是驚訝女兒如今會同她說這些。
姜嫿垂著頭,難得生出了些侷促。
面對娘親,她不想撒謊。更何況,她不覺得謝欲晚有什麼見不到娘親的。這般想著,少女輕輕抬了眸,望向對面的娘親。
娘親正目光柔和地看著她,見她看過來,輕聲應了一聲:「娘親知道了。」
姜嫿怔了怔,隨後咽下了一口粥,待到用完早膳後,她半臥在季窈淳懷中:「娘親不多問小嫿些什麼嗎?」
季窈淳安靜地撫摸著女兒的頭,她想了許久,柔聲問了一句:「是小嫿真心喜歡的人嗎?」
姜嫿陡然紅了臉,但還是在娘親懷中,堅定地點了點頭。這是一個不需要猶豫的問題。
少女的聲音很輕,很溫柔,像是夏日的風:「嗯,是我喜歡的人。他很好。」她沒有再多說,只是輕聲抱住娘親,乖乖地在娘親的懷中。
季窈淳看著女兒,溫柔地笑了笑,她手輕輕地撫摸著女兒的頭。她沒有再問別的,她即便不太能識人,也知曉謝大人是好人。
過了半刻鐘,季窈淳輕聲道:「去換身衣裳吧。」
意思是提醒她『也到了時間下山了』。姜嫿眨了眨眼,抱緊了娘親,她想了許久,卻還是覺得確定關係之後,娘親和謝欲晚再見面的時候第一次應該正式一些。
*
馬車直接下了山,路過熱鬧的街道時,姜嫿算了算時間,還有兩日她便可以去取九連環了。
待到釀梨酒的那一日,她要不要帶上修復好的九連環呢?姜嫿想著這個問題,一直到馬車停在了遠山寺前。
馬夫掀開馬車的布簾,她在馬車內才起身便看見了謝欲晚。她望著他,眸中含了淺淺的笑意。
青年一身雪衣走到了她身前,將她從馬車上扶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