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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6:48:39 作者: 甜鳶
姜嫿看著對面的人,司洛水的神情似乎很猶豫,但是這些日她尋她的舉動卻一點都不猶豫。
因為手中的糖人化了,她有些不開心,故而待人沒有以往耐心。
「你尋到我,不就是要告訴我,甚至搬出了夫子,說吧,我在聽。」
她輕聲說道,沒有留什麼情面。
司洛水的臉一下子白了,整個人都哭了出來:「阿嫿,我、我沒有的,我只是覺得,覺得阿嫿這樣的人不應該被瞞著,我、我把阿嫿當很好很好的朋友,我覺得、覺得謝大人不應該......不應該騙你。」
姜嫿沒有太在意,謝欲晚瞞著她的事情許多許多,差不了哪一件。
她望著司洛水,不知為何司洛水什麼都沒有講卻已經泣不成聲。
知曉今日不能去見謝欲晚了,姜嫿倒也不急迫,手中的糖人被她安靜地放到了盒子中,不過半晌,已經快化乾淨了。
她一邊想著明天去買糖人還能不能碰見今日的那位話很多的小姐,一邊想著今日夜色這般好明日應該不會下雨。
司洛水說出那番話,覺得姜嫿一定會問上一兩句的,但是過了許久,發現她一句都沒有問,甚至沒有看她。
司洛水心怔了一瞬,又想起那日少女將她從水下救上來,保全了她的名聲。她唇張開,又閉上,最後終於說道:「阿嫿,牢獄中根本沒有人對謝大人動刑。」
姜嫿怔了一瞬,疑惑地望向司洛水。
......
一陣沉默後,司洛水著急說道:「沒有,真的沒有,我爹爹是想的,但是、但是怎麼都尋不到法子。那一陣爹爹發了很大的脾氣,因為無論是天子還是太子,都不願意對謝大人動刑,更別說更嚴重的。」
「一怒之下,我爹爹甚至去尋了三皇子和五皇子,可無論我爹爹拿出多少利益交換,他們、他們都不願意。天子、太子、三皇子和五皇子都不願意,阿嫿,這世間、世間沒有人再能對謝大人動刑的。」
「那日牢獄同我說,你去探望之後哭了許久,我便、便派人打聽了一下你哭的原因,獄卒說你的身上滿是血,太子那邊也尋我爹爹,問爹爹覺得是三皇子還是五皇子做的,我爹爹知曉,知曉他們都不會做。」
「然後,我還、還偶然撞見了你和謝大人在一起,我不會說出去的,我只是覺得你被謝大人騙了,阿嫿。」
一番話下來,姜嫿神色未變,司洛水卻已經落了淚。
姜嫿垂眸,輕聲道:「好,我知道了,還有旁的事情嗎?」
司洛水茫然道:「阿嫿,他,他騙了你。他利用你的同情和可憐,他......」
茶樓此時人已然不多,她們的位置靠著窗,能夠看見璀璨燈火之上淡淡的月亮。
少女的眸色同月亮一般淡,她望向對面那個哭的不成模樣的人,聲音很平靜:「司洛水,同你有什麼關係嗎,你為何覺得,在你和他之間,我會信你。」
她的聲音很輕,話語也是罕見地直白。
司洛水的淚止住,許久沒有反應過來:「可是阿嫿......我說的是真的。」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有些說不出話。
姜嫿沒有點破,只是淡著眸,從桌上拿起已經徹底化了的糖人,起身走了。晨蓮隨在姜嫿身後,離開時望了司洛水一眼。
樓梯間傳出聲音,說書人還在說著趣事,司洛水掐緊了手,紅了眸。
*
大街上人果然已經散得差不多了。
姜嫿有些可惜地望著手中的糖人,尋了尋之前的老人,原先的位置已經沒有人了,姜嫿便知道是走了。
不過夜市上擺攤的地方都是固定的,明日再來尋就好。想到這,姜嫿心鬆了松。她望向身後的晨蓮,輕聲道:「回去吧。」
然後晨蓮就聽見她輕聲說道:「明日的蓮子會不會比今日的還要苦......」
晨蓮便也暫時『忘記』了適才的事情,輕聲道:「奴一定選最甜最甜的蓮子,一定一粒都沒有苦的。」
月光下,少女輕聲應和道:「那吃甜甜的蓮子。」
然後再出門,買甜甜的糖人。
要畫著她的模樣,送給她的情郎。
*
關於司洛水的事情,兩個人誰都沒有再提。
入睡時,姜嫿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待到醒來,卻什麼都不記得了。
窗外的月光淡淡灑進來,她這才明白,不過半夜。不知想到了什麼,她輕聲笑了笑,又閉上了眼。
*
這一次沒有小信傳到小院中。
莫懷垂眸,因為那日公子說,下次這般的事情便不用再傳過來了,想到此,他的視線轉向不遠處的公子。
夏日燥熱,湖邊的青年卻蒼白著一張臉,他似乎剛從水中出來,身上的雪衣貼在身上,不住地滴著水。
青年垂著頭,手泛著些許紅。遠遠望著,像是一片快要化開的雪。
*
隔日。
姜嫿本來還在想著糖人,想到了什麼,開始拿起紙筆。
夏日的光炎熱,屋內即使有冰,少女的臉頰還是出了一層細細的汗。見狀,待到少女停下筆時,晨蓮端著冰碗送了上來。
「小姐,休息一會吧。」
姜嫿望著冰碗裡面的荔枝,輕聲道:「多謝晨蓮。」
晨蓮彎著眸笑著,待到姜嫿用完了,才笑著道:「小姐這是什麼?奴從前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