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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6:48:39 作者: 甜鳶
    徐宴時抬眸望了一眼。

    這是他的父皇。

    「宴時不敢。」他依舊重複著適才的話。

    天子輕嘆了一口氣,輕聲道:「宴時想要何處的封地,臨懷那邊富庶,出窯那邊風景秀麗,楚懷那一處離長安近一些。你也到了要成婚的年紀了,你皇兄像你這個時候,已經成婚一年有餘了。」

    一旁的老太監眼眸顫了一瞬,然後就聽見那位從來不受寵的皇子說道:「兒臣一切都聽父皇的。」

    天子眼眸鬆了一瞬,拍了拍徐宴時的手。

    「商大將軍府上的二小姐才及笄之年,過兩日是商二小姐的及笄宴,拜帖明日會送到宴時宮中。宴時若是喜歡,改日朕為你和商二小姐賜婚。」

    徐宴時怔了一瞬。

    隨後應了聲『是』。

    走出那方金碧輝煌的宮殿時,徐宴時拖著一瘸一拐的腿。

    他沉悶地吐了一口氣,整個人泛了些噁心。

    只是身後那個老太監還在看著他,他捏著手中那塊碎裂的玉,一點一點地走遠。

    *

    小院中。

    橘糖恢復了往日的模樣。

    就像前一世一樣,每日會出門去採購東西,然後聽一些市井中的八卦謠傳,回來當成樂子講給姜嫿聽。

    姜嫿手按在書上,聽著橘糖講著坊間的傳聞。

    「蘇家的小姐愛慕上了自家的僕人,這幾日一直在府中絕食。那僕人倒也硬氣,被打了幾十大板,愣是一聲不吭......」

    姜嫿撐著手,認真聽著。

    一連聽了數個,姜嫿有些困了。

    橘糖見小姐睏倦了,聲音也放輕了些。初夏的光灑在少女潔白的側臉上,姜嫿眸緩緩垂下,然後就聽見橘糖道。

    「四皇子這些日日流連花叢,聽說在青樓中一擲千金。不過四皇子從前在長安城便是如此名聲,如今不知為何更紈絝了些。這幾日各大青樓的花魁為了爭寵,都要打起來。」

    四皇子。

    徐宴時。

    姜嫿的睡意消失了一瞬,隨後徹底將頭埋在了手上。

    橘糖詫異地望著面前的小姐,怎麼她講八卦像是在唱安眠曲一樣。還未等橘糖反應過來,就聽見了腳步聲。

    橘糖一愣,發現是謝欲晚。她猶豫了一瞬,喚了聲『公子』。

    謝欲晚的眸同橘糖對上,眸色很淡,凝了一瞬,隨後便移開了。他徑直走向昏睡過去的姜嫿,夏日的光輕輕灑在少女的素衣上,勾勒出曼妙的身姿。

    「先下去吧。」

    他輕聲說道。

    這話自然是對橘糖說的,橘糖望了一眼睡過去的小姐,轉過了身。走了一半路的時候,橘糖還是忍不住回了身,她望向遠處,公子垂著眸,靜靜看著趴在石桌上睡著的小姐,隨後將人抱了起來。

    橘糖忙轉過身。

    姜嫿是在被謝欲晚放在床榻上的時候醒的。

    她怔了一瞬,依稀記得是橘糖在同她言徐宴時的八卦。

    她迷茫地望著身旁的謝欲晚,然後才惶然發覺到了自己的房間。還未等她反應過來,青年已經望向了她的身側。

    姜嫿睡意頓時去了不少,忙擋住了謝欲晚的眼神。

    她望著謝欲晚,似乎想說什麼,可下一刻青年只是將被褥為她拉上:「趴著睡會不舒服,在床上睡吧。」

    昨日一夜沒睡,姜嫿原本是很困的。

    但是現在......

    她看著青年的背影,以為他要走了,想說什麼,卻發現他沒有走,只是為她燃好了香。窗戶灑進來些許光,隨後也被青年關上了。

    姜嫿捏緊被子,還是有些抵不住睡意。模糊之中,她只聽見了青年輕聲的一句:「睡吧。」

    她緩緩睡了過去。

    謝欲晚也沒有離開,只是尋了一本書,守著她睡。

    還未等他翻頁,床上的少女突然輕聲翻了身,輕聲呢喃了一聲:「......於陳。」

    青年捏著書的手一頓。

    因為關上了窗,房間裡很是昏暗。

    銅鏡對著青年僵硬的背影,許久之後,青年唇角變得平直。他像是沒有聽見一般,繼續看著手中的書。

    思緒卻不在書上。

    像是這些日他用欺騙為自己建築的一個夢,在這一刻,終於碎了。

    很輕易地就碎了,像是那日少女用皂角洗手在手上洗出來的泡沫一樣,他望著那水中的泡沫,明明風只是輕輕地吹了一下,那鼓起的泡泡就沒了。

    那本書許久都沒有翻動一頁。

    青年望著眸下昏暗的一片,就那樣望了許久。

    *

    姜嫿再醒過來的時候,房間中已經沒有青年的身影了。

    她有些無暇顧及,因為適才在夢中她又夢見了於陳。

    那日月色下,於陳那一頭雪白的長髮,像是最上等的綢緞。她抓緊被褥,知曉自己不能再如此閒暇下去了。

    要想解決於陳的事情,先要解決姜家的事情。

    她心中有了一個法子,但——

    姜嫿望向掩上的窗戶,決定去同謝欲晚說一聲。她掀開被褥,從木盒中拿出那日手寫的罪證,向著謝欲晚的房間而去。

    敲門時,她猶豫了一瞬。

    謝欲晚一直未對姜家出手,必然是有理由的,她並不知曉,他能否將其中緣由告訴她。姜嫿垂著眸,手許久未敲上前。

    似乎是不忍她如此猶豫糾結,門從裡面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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