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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6:48:39 作者: 甜鳶
    她垂著眸,畫著桌上的圖紙。如若將那邊的一堵牆拆掉,可以試一試能不能隔出三間房間。

    她一邊算著,一邊用圖紙畫著。

    思考的空隙,少女如往常一般咬著筆。

    青年始終淡淡地看著,見到那筆又被咬住,他眸停了一瞬。

    隨後,在姜嫿未意識到之際,他伸手握住了那支毛筆。姜嫿一怔,青年如白玉一般修長骨節分明的手出現在她眼前,她聽見他輕聲道:「鬆開。」

    一句『鬆開』,她抬眸望向他,不但沒鬆開,反而下意識咬緊。

    青年一怔,手也停在半空之中。

    同青年對視了許久,姜嫿終於反應了過來,忙鬆開了口中的筆。青年的手本來握著毛筆的中端,一來一回間,手上便染了墨。

    墨順著青年修長的手向里流,蔓延進了衣袖中。姜嫿一怔,隨後看見那雙修長的手淡淡垂下,墨如血一般,緩緩地順著脈絡滴了出來。

    月光下,有一種難言的氛圍。

    姜嫿抬起眸,讓自己心思回到手中的宣紙上,輕聲呢喃:「好像不能拆牆,那我還是讓橘糖或者晨蓮來同我......」

    青年用帕子輕輕擦拭著自己的手,聲音很溫和。

    「讓他們自己選便是了。」

    自己選,三間房,四個人,一定會有一個人沒有房。姜嫿也決定放棄思考這個問題,她不懂他們之間的關係,他們自己決定吧。

    反正她的銀錢全都沒有了。

    她看著桌上的筆,不由望向青年垂下的手,想起那從脈絡之中滴下的墨。青年的手如白玉一般,墨痕像是血痕,緩慢而蜿蜒地從雪衣中流出來。

    姜嫿抬起眸,輕聲道:「謝欲晚,會不會很疼?」

    青年怔了一瞬,知曉她是在說牢獄中的事情。在她的想法中,他應該是受了很嚴重的刑罰,雪衣才能被血浸成如此模樣。

    月光下,她眸中的關心一覽無餘。

    謝欲晚定眸望了許久,才輕聲道:「不疼。」

    他掀開衣袖,露出手臂,淡聲道:「你看,都沒有疤痕。」

    姜嫿認真看著,青年的手臂上的確沒有疤痕,只有適才染上的淡淡的墨痕。她順著他的手臂望向他的脖頸,青年的皮膚冷白,若是有疤痕會十分地明顯,但是那些人也不會將刑罰用在如此明顯的地方。

    她眼神最後停留在他胸膛上。

    那日她撲進他懷中之時,嗅到了很重的腥甜味。她很清楚,那是血的味道。如若傷口不在手臂和脖頸這般明顯的地方,就會在裡面。

    那日她想打開青年的衣襟,卻直接被他擁入了懷中。

    青年淡淡地看著她,最後隨著她的眼神,一同停在他的胸膛處。月光下,遠處的梨花下著『雪』,偶爾一兩瓣飄到兩人身邊。

    姜嫿望著他,沒有說話。

    青年怔了一瞬,垂下了眸:「真的不疼。」

    他雪衣上面的淡淡血跡似乎在提醒著這話的真偽,對面的姜嫿輕輕地掐了一下自己手心。

    一種輕微的疼從手心蔓延開,姜嫿溫柔地望著他。

    知曉他並沒有說真話,但也知道,他只是不想讓她看見狼狽的模樣。想到此,她便沒有再提這個話題,只是輕聲道:「謝欲晚,你疼了要同我說,不能騙我。」

    說著,少女望向遠處亮著燈的廚房,笑著道:「我們去看看莫懷是怎麼揉面的吧。」

    不能騙我。

    謝欲晚手一動,有些想說什麼,可片刻過後,還是隨著她向廚房那處燈望去。裡面時不時還會傳來晨蓮的聲音。

    「莫懷,面不是長這樣吧。」

    廚房內,莫懷看著滿是水的面,聲音透著一種無奈:「你真的記得麵粉和水是一把麵粉一盆水嗎?」

    晨蓮點頭:「嗯,橘糖就是這樣同我說的。」

    廚房門口,姜嫿聽見這一句,不由想起適才青年那一句:「她們關係不好。」

    適才晨蓮說橘糖同她說,揉面應該一把麵粉一盆水,這樣的話,便是她一個不入廚房的人也知曉不對了。晨蓮向來精明,似乎獨獨在同橘糖有關的事情上不太聰明,有一種盲目的信任。

    她想到從前那些事情,不由轉身對著謝欲晚笑了笑。

    月光下,少女垂著眸,耳上的玉墜輕輕發顫。

    第八十七章

    青年站在不遠處, 靜靜地看著她。

    她身上素白的衣裙還有適才在牢獄中染的灰塵,但是整個人卻好似三月純白的花,被月光愛著。

    謝欲晚怔了許久, 隨後同少女一起走進了『擁擠』的廚房。他看著少女翻著不知從何處拿出來的冊子, 輕聲道:「水放多了, 要這麼多,對,就是這麼多......」

    她翻了一頁,輕聲道:「麵粉要多放些, 要做餃子皮的話......這上面沒寫,但是應該要容易碾開, 用這個, 冊子上是這麼寫的,這個, 還有那個。」

    少女一連指了數樣東西, 莫懷安靜地執行著。

    一旁的晨蓮看著小姐手中同自己如出一轍的冊子,疑惑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 隨後眸中的笑凝了一瞬。

    然後晨蓮就安靜地湊到姜嫿旁邊, 照著裡面寫的方法揉著面。

    看見面終於開始揉了,姜嫿出了廚房。

    外面的梨花紛紛揚揚,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到了樹下, 抬起頭望向四散的梨花。花順著她的臉而過,姜嫿望向不遠處的青年:「謝欲晚, 我們明日來釀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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