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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6:48:39 作者: 甜鳶
她將買院子需要的錢遞給了青年,青年便出門去辦事了。她坐在庭院之中,望著著一樹偌大的梨花,輕輕地晃著自己的腿。
風拂過她額角細碎的頭髮,她仰頭望向天□□深的天空。
隔壁的一家人似乎已經用完了晚膳,隔著一堵牆傳來了稚童朗誦的聲音。姜嫿垂下眸,輕聲笑了笑,她從未體會過這樣的煙火氣。
*
回到姜府已經是深夜。
姜嫿從衣袖中拿出從前求的平安符,拿在手上,入了姜府。
守門的侍衛在她的手間停了一眼,隨後直接讓她同晨蓮進去了。踏入門後,姜嫿望著手中的平安符,想起這還是從前司洛水塞給她的。
她沒有多想什麼,只是照例將平安符放回了衣袖中。
回到小院之中,姜嫿拿出了那方木盒。
「晨蓮,喚寒蟬將木盒藏到今日那方小院之中吧。」
即便上面用的一些符號,旁人看不懂。但是自從上次侍衛搜查的事情之後,姜嫿一直有些擔心。
祖母那裡的證據她暫時拿到了,只是還不知同當年姨娘的事情有什麼關係。
她得想個法子,離開姜府一段時間。
無論是尋王尚書還是尋旁的法子,從上次祖母對她釋放如此信號開始,姜府已經不安全了。
想著尚昏迷的祖母,姜嫿沉默了一瞬,重新出了小院。
她一路都有些沉默。
她不知祖母和姜禹在姨娘的事情中究竟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但是從她懂事之際,她再也沒有從姨娘口中聽過姜禹的名字。
姨娘總是溫柔地抱著她,聽她講學堂發生的事情。
偶爾她問起姜禹時,姨娘會怔許久,隨後將她摟緊些。她很少看見姨娘哭,姨娘總是溫柔地笑著。
而如今,她到了姜禹的院子前。
守衛的侍衛見了她,一個人徑直去通報了。過了片刻,那個侍衛回來,同她道:「三小姐請進。」
姜嫿怔了一瞬。
好巧,這兩個侍衛就是上一世將她攔在門外的那兩個。此時去通報的侍衛,也正是那個上一世去通報過後被姜禹砸了頭的侍衛。
她沉默地望了侍衛一眼,走進了姜禹所在的院子。
同她所在的不同,便是去書房見姜禹,也要再走上半刻鐘。姜嫿望著面前緊閉的門,手有些顫抖。
姜禹同祖母不同。
他是她這具身體名義上的父親。
令人作嘔。
知曉了從前的那些事情,姜嫿望著這扇門,沉默了許久。
姨娘從前是正經人家的小姐,即便彼時姜禹再俊美再年輕有為,但姜禹已經有了正妻。正常情況下一個正經人家的小姐如何會委身做妾。
僅僅只是想到這一處,姜嫿便覺得作嘔。
想著木盒中的那些罪證,她抿了抿唇,敲響了書房的門。
裡面傳來一聲冷漠的『進來』。
姜嫿推門進去,同往常一般行了個禮。
姜禹正在處理什麼事情,見到她來,也只是冷聲道:「想好了?」
姜嫿已經許久未見姜禹,聽見這一句,輕聲聲:「是,我想好了,父親。」
「那隔日便去太子府——」
姜禹還未說完,便聽見姜嫿說:「想好了,我不願為妾。」
她同姜禹的眼神對上,發現姜禹的眼神有一瞬的僵硬。但是片刻過後,姜禹的眼神便難看了起來:「你不顧丞相死活了?」
姜嫿輕聲笑笑:「父親,祖母不懂便算了,您也不懂嗎?如若這朝堂局勢是我一介女子可以決定的,還需要清規律令作何。我相信,清者自清,如若夫子真的做了違反戒律的事情,受到何懲罰也符合這世間的綱理倫常。皇天在上,天子不需要一個女子的服軟。」
姜禹被她一句話堵住。
他望向過分『單純』的姜嫿,有些話如何都說不出來。因為按照姜嫿的意思,他反駁一句,便是在說天子不公。
他也不能逼迫姜嫿進去。
因為如若強迫的事情被謝欲晚知曉,太子的計劃便行不通了。
姜禹眉宇間多了一分不耐煩,揮了揮手:「下去吧。」
姜嫿望著姜禹,她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從這個男人身上開始。因為他,她畏懼有關血緣的一切。
在她兒時,她只能堪堪到他大腿。她需要仰視,不斷地仰視。只是如今她再看著他,發現他也沒有記憶中那般高大。
想著那一盒罪證,她只覺得他的靈魂比塵埃還要渺小。
她望著他,沒有下去,而是輕聲道:「父親,祖母病了,我想去寺廟中為祖母祈福一月。」
姜禹不耐煩:「你願意去便去。」
姜嫿應了一聲,沒有再看姜禹一眼,轉身退下了。姜禹能同意在她意料之中,因為——
在她從前什麼都不知曉時,她虔心為祖母抄寫了上千卷的佛經。諷刺的是,那些佛經在火中被燃成灰燼,最後『告慰』著祖母對姨娘坐下的髒事。
行走在回小院的路上,月亮照著她前行的路。或許是因為天色實在暗了,顯得月亮有些亮。
姜嫿望著月亮,怔怔地看了許久。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望向一旁的晨蓮。
晨蓮同她對視著,隨後看見小姐像是有什麼急迫的事情一般,直接提著裙擺跑了起來。幸而深夜無人,否則被人瞧見了,明日定是又要多些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