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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6:48:39 作者: 甜鳶
    侍衛冒著雨上前,看見還在蠕動的丫鬟,兩人神色明顯一愣。

    姜玉瑩已經很不耐煩:「搬出去處理了啊,還需要我教你們嗎?」

    侍衛們一愣,看著明顯還在痛苦的丫鬟,都認出了這就是姜玉瑩的貼身丫鬟。

    他們對視一眼,還是很快將屍體拖了出去。

    姜嫿已經癱坐在地上,渾身都在顫抖。

    姜玉瑩原本信了六分,此時已然信了八分。她嫌棄地看著姜嫿害怕的模樣,冷聲道:「這件事情若是我在府中聽見任何風言風語。」

    姜嫿忙搖頭,一遍一遍道:「我不會的,不會的。」

    姜玉瑩輕蔑地看了一眼,從侍衛手中拿過傘,走了。

    被損壞的院門還是被關上了,癱坐在地上的姜嫿眸中神色很淡。

    姜玉瑩今日處理的貼身丫鬟,名為金芽。

    她背上的那道傷是她燙的,腿間的那道疤是她劃的,姨娘棺木的那把火是她放的。

    不說罄竹難書,但她過去在姜府的苦難里,抬起的每一眼,都能看見她。

    姜嫿淡淡看著自己的手。

    沾了雨日的泥土,有些髒。不過本來從上一世就不怎麼幹淨了。

    那日姜萋萋的手指向她的時候,她的心中只淡淡地響起了一句話。

    因果報應。

    她回到府中的那一刻,便在謀劃著名今日。

    上一世,姜玉瑩以姨娘之死,威脅她。這一世,她用姜夫人之死,『相求』她。這很公平。上一世,姜玉瑩拉謝欲晚入局,這一世,她便拉祖母和姜玉郎入局。這也很公平。

    姜玉瑩那般無腦自大的人,比起認為欺負了十幾年的羔羊會奮起反抗,她寧願相信,是一隻羔羊真的得了上天眷顧,拿到了一張能夠暫時左右『獵人』的大大的銀票。

    她會如施捨一般,應下羔羊『微不足道』的需求。

    姜嫿癱坐在地上,許久微動。她眸色淡淡地看著外面的雨,傘就那樣隨意擺放在她身旁。傘面上有微小的水珠,一點一點緩慢地淌入地面。

    姜嫿倚著柱子,望著已經暗沉下去的天。

    她得了上天眷顧,擁有了重來一世的幸運。故而對於漫天神佛,她有著比常人更多的虔誠。

    她適才對姜玉瑩說了很多謊,但抬起手對天發誓時,她並沒有騙姜玉瑩。她真的會告訴姜玉瑩,姜夫人當年究竟是為何而死的。

    那些躲在姨娘身後,放縱姜玉瑩的無腦和惡毒,讓其隨意宣洩的人,本身也是兇手。

    第四十二章

    長安瓢潑大雨下了一日, 卻止不住姜府的熱鬧。

    各府的人都想著法子打聽著姜府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三小姐。

    竊竊私語聲被雨聲一點一點覆蓋,擾不得姜府偏僻一角的寂靜。『送』走姜玉瑩後,姜嫿認真地洗了很多遍手, 用的是摻雜著雨水的冰涼的井水。

    井水是她適才撐著傘, 自己打的一小桶。她將傘和水桶都放在屋檐下, 蹲下身,很認真地洗著手。

    外面雨像是墜落的珠線,在她身後不停地落。可能用了半個時辰,她才將手清理乾淨。其實手上只是一些塵土和泥污, 但她很認真地清洗了數遍。

    看見皮膚被搓得通紅時,她眼眸怔了一瞬。

    地上的血已經被湧進來的雨水一點點沖淡了, 她垂了眸, 用剛剛洗完手的水,將最後一點血跡衝掉了。

    血跡徹底消失的那一刻, 她輕輕地眨了眨眼。

    突然她就很想姨娘。

    但此刻如何也是見不到的, 她起身向著屋子裡走去,打開了木柜子, 拿出了橘糖留給她的那罐糖。

    歪歪扭扭的字條她也沒丟, 她一邊看著字條,一邊從玻璃罐裡面拿出一顆糖。剝開糖紙,將糖放入口中,甜味在口腔中蔓延開。

    她心中的鬱氣消散了一些, 輕輕地擺著自己的腿。

    想著如此大的雨,門板上面的蜘蛛應該都被雨水沖走了。下次橘糖來的時候, 門板上沒有蜘蛛, 橘糖就不用爬牆了。

    雨聲淡淡響在她耳邊,其實她應該去寫前世那些帳目了, 但不知為何她不是太想動。

    商陽......商陽那邊的事情,謝欲晚前世便在查,她知道前世最後那兩年,商陽那邊的事情其實有了一些眉目。但是謝欲晚從來不同她說這種事情,她也不知道後來怎麼了。

    居然有謝欲晚十年都還未查清的事情嗎?

    想到這,姜嫿重新拿起了紙筆,認真地開始回想。等到筆尖凝成一滴墨時,她垂下頭,一字一句在紙上回憶了起來。

    *

    丞相府,書房中。

    橘糖輕輕地研墨,時不時偷看一眼旁邊的公子。

    已經忙碌了數日,矜貴的青年此時眉眼間帶了一分疲倦,此時正翻閱著不知何處傳回來的消息。

    「砰——」

    外面風雨交加,書房的窗突然一下子被吹開了。陰風陣陣,橘糖忙跑上前,將窗戶關上。風有些大,她用了些力氣,才將窗戶關好。想了想,她乾脆把窗戶鎖上了。

    轉過身時,才發現自家公子正望著這扇適才被她關上的窗。

    對上眼神,她不由小聲道:「是吵到公子了嗎?」

    青年淡淡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橘糖也就沒有當一回事,回去繼續研墨。就在橘糖已經快將這件事情忘了的時候,突然聽見身旁的人淡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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