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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6:48:39 作者: 甜鳶
橘糖看著自家公子燙紅的手,睜大眼,搖了搖頭。
有些東西,也不是她一個丫鬟能決定的事情。
*
屋內。
姜嫿小口小口地用起了粥,用了兩口之後,眉心蹙起來。
於陳一直關注著她,見她如此模樣,忙問:「怎麼了,是粥太燙了嘛?」
姜嫿沉默地吐出還未咽下去的一口,沉默許久後,望向於陳:「這白粥,是你熬的嗎?」
於陳看著她勺中那半生不熟的粥,輕怔了一下:「在下問了廚房的小丫鬟,她說今日廚房就只有粥,我便討要了一碗......」
說完,於陳臉紅了起來,小聲道:「雖君子遠庖廚,但是,在下還是會煮白粥的。日後,日後姜三,阿嫿不會再吃到這般的粥了。我,我去倒了吧。」
姜嫿沒有制止,心中搖頭,什麼人才能熬出這般的粥。
不如不熬。
於陳將粥倒了,回來時手中拿了兩個乾乾癟癟的東西。姜嫿好奇地看了一眼,就聽見於陳道:「在下適才尋船夫要的,是他平日行船吃的饢,說是會有些干,最好配著茶水。」
說完,他給姜嫿遞過去一個。
姜嫿好奇地接過來,咬了一口,有些硬,於陳已經遞過來一杯茶,她一怔,道了聲謝。
於陳在一旁也學著她咬了一口,隨後嚼了許久,才咽下去。
一看,就發現,姜嫿已經適應地吃了起來,且很快地吃完了一個。他看著正小口抿著茶水的女子,只覺得可愛極了。
他溫聲一笑,引了姜嫿注意。
寢不言,食不言,姜嫿硬生生是用完了,擦拭了唇角,才輕聲問了一句:「怎麼了?」
於陳忙害羞地搖了搖頭,小聲道:「沒有,在下只是覺得小姐用膳的模樣......很可愛。」
說完,他就低下了頭,同手中的半張饢作鬥爭。
姜嫿怔了一瞬,也輕聲笑了笑,但想起某個人,眸中的笑意又淡了淡。
昨日謝欲晚怎麼敢——
於陳一直關注著她的情緒,輕聲問道:「暈船藥有用嗎,在下見你的臉色有些不好,還有一日我們便到江南了。」
姜嫿又想起那顆滾到地上碎掉的糖,輕聲搖了搖頭:「我只是晚上沒有睡好。」
等到於陳走後,姜嫿頭疼地按了按腦袋,她不能在沒有解決謝欲晚的事情之前,就去同於陳談論什麼。
她還是得同謝欲晚談談。
謝欲晚不是不講道理的人,相反,他比世間一切人都注重規矩與禮儀,否則當年也不會娶她了。
決定了,姜嫿輕嘆了一聲。
昨日她很惱怒,但是前世便是更親密的事情,她們也有過不知多少次。她其實並不太在意她這一身皮囊,一時的怒火過去,她心中其實也就沒剩下什麼了。
哪怕是現在,她其實也不知,昨日自己為何有如此大的怒火。
她為何完全不怕惹怒謝欲晚。
明明她從指尖到頭髮絲,都寫著對他的懼怕。
一陣海風從窗邊吹過來,姜嫿一怔,那些剛有些頭緒的東西,便又被吹散了。她實在有些累,便到了窗邊,眸一動不動地望向外面的海面。
兩世,這還是她第一次乘船呢,前一世,謝欲晚平日太忙碌了,哪怕是江南都是十年後才同她說秋狩後可去,可恰又遇上安王的事情......
姜嫿眸一怔,腦中陡然閃過那雙孤傲的眼。
安王,是天子第四子,同現在尚未因為母族之事廢黜的太子一般,都是皇后嫡出的孩子。只是皇后誕下安王時,便難產去世了,天子和太子對安王一直都不太喜愛。
後來太子因為母族之事被廢黜,同安王一起囚禁在府邸中。
三皇子和五皇子開始爭奪太子之位,卻未曾想到,天子屬意的繼位人選一直是被廢黜的太子。
後來天子駕崩,太子在謝欲晚的扶持下繼位,但因為太子軟弱無能,宮中許多事物,其實暗中都交到了謝欲晚手中,故而謝欲晚一直都很忙碌。
太子是一個軟弱又善妒的人,當上天子之後,他開始肆意對皇嗣進行迫害,謝欲晚暗中阻止了許多,直到安王之事。
太子直接為安王安插了一個謀逆的罪名,全朝譁然。
那段日子,偶爾她去書房看見謝欲晚的臉都是冷的,知曉他似乎同人在謀劃著名什麼,但是朝廷之事,她從來不會過問,故而也從來沒有問過謝欲晚一次。
如若她未記錯......此時安王剛捅出了一個窟窿,被聖上囚禁在安王府。她如若未記錯,似乎是半年前,安王將原本要賑災的銀子,自己擅自給用掉了。
她搖頭,這般惡劣紈絝,甚至比不上軟弱善妒的太子,她無需去蹚這趟渾水。一發呆,就到了傍晚,她推開了門,走到了船板上。
謝欲晚不在,於陳也不在,她輕閉著眼,海風拂起她的頭髮。
突然,一個人出現在她身後。
她原該被嚇到,但是不知為何,轉過去的那一瞬,眸甚至有些紅。她收斂了自己眼中的異樣,望向身前一身綠色衣裳的小丫鬟。
小丫鬟左右看看,然後小聲道:「小姐,要吃糖嗎?」
姜嫿望向面前明顯稚嫩許多的橘糖,她原不該再同謝欲晚的人有所接觸,但是這是橘糖......
她彎了眸,輕聲道:「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