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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6:48:39 作者: 甜鳶
待到過幾日,聘書到了府中,她同他,就再無瓜葛之可能。
一個克己復禮的公子,同她一個已有婚約的小姐,還能有什麼可能。即便謝欲晚知曉了她重生了,擁有前世同他夫妻十年的記憶,又如何。他那般的人,如何做得出奪□□這般的事情。想到此,姜嫿鬆了一大口氣。
快了,今年,姨娘就能看見江南的雪了。
*
三日後。
姜嫿還在床上睡覺,就突然被砸開了門,她一怔,收緊了被子,向門口望去。
是姜玉瑩。
一身水仙紅,嬌艷的妝容,輕笑著惡劣望著她。她的身後,是淡淡看著她的姜萋萋。姜嫿一怔,輕聲道:「你們要做什麼?」
姜玉瑩看了看四周,嫌惡地捂住鼻子,輕聲道:「晚上有宴會,姐姐知曉妹妹最近不太開心,這不是,想著帶妹妹去晚宴上見見世面。」
姜嫿眸一凝,輕聲說道:「我不,不去......」
看見她那副軟弱模樣,姜玉瑩就開心,甚至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不行,妹妹,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去不去。」
姜嫿遲鈍許久,不敢說話。
見此,姜萋萋也在身後補了一句:「三姐姐就去吧。」
姜嫿被握住的手顫抖著,姜玉瑩的指甲狠狠掐在她掌心中,很快便溢出了血,但她望著姜玉瑩,還是輕聲道:「二姐姐,我不去,沒有姨娘死了,女兒還去宴會的道理。」
「一個姨娘罷了,你還要為她守喪?」姜玉瑩放開她的手,不再裝模作樣,嫌惡地用帕子擦了擦手,待到擦乾淨,她直接將帕子扔在地上,柔著聲音道:「不去?不行,三妹妹。不去也得去。」
說著,身後嬤嬤婢女已經一起上來,將她從床上移了下來。
姜嫿一怔,望向姜玉瑩身後的姜萋萋。
是她忘記了。
她知曉自己了解姜玉瑩,但是姜萋萋,同樣也很了解姜玉瑩。今日她若不是,敬酒的人還是不會是姜玉瑩,而會變成姜萋萋或者姜裊裊。
姜萋萋也想到了這點,所以一定會在姜玉瑩耳邊,不斷地吹風,讓她被迫去晚宴。難怪......那日姜萋萋並未再多說什麼。
是她將姜萋萋算漏了。
於是,姜嫿垂下眸,如前世在姜玉瑩面前的模樣一般,隨意讓嬤嬤婢女擺弄著,等到衣衫時,她輕聲道了一句:「要素白沒有一絲花紋的衣衫,否則,我就是死,也不會同你們過去的。」
姜玉瑩不知想到了什麼,竟直接允了。
姜萋萋眸中含笑地看著她們兩人,心中想起自己的妹妹裊裊,裊裊自小見了不該看的東西,成了個說話不利索的小結巴,可那一日,姜玉瑩竟然用裊裊是個小結巴這個事情,不斷地嘲諷裊裊。
還......『不小心』將裊裊的耳朵傷了,大夫說,裊裊那一隻耳朵,再也聽不見聲音了。後來姜玉瑩對她說,這是她那門婚事的代價,她予了她那麼婚事,那便拿她妹妹一隻耳朵。
姜萋萋眸中的笑驟然變冷,既然這樣,那也別怪她。
*
那杯酒又到了她手中。
只是這一次,因為『姨娘』才亡,姜禹並沒有開口說那些話,只是任由姜玉瑩說著讓她去向夫子敬酒。
其他兄弟姊妹,特別是姜萋萋,一直用饒有趣味的眼神望著她。
她垂著眸,接過了那杯酒。
環顧一圈,望向了角落中那個只能看見雪白衣衫的矜貴青年,她前世的夫君——謝欲晚。
她心怔了一瞬,他身上的雪白衣裳,正是前一世那一件。
為何她會記得如此清楚,因為後來,在那房中......
她一怔,向著他在的地方走過去。
這一次她沒有同上一世一般,臉上掛起笑,她只是沉默地,平靜地,恍若走向自己既定的命運。
在她抬起眼眸時,矜貴的青年亦望向她。
他淡淡看著,這個前世同他朝夕相處了數十年的妻子,他在等待,一切回到正軌之上。這些日他已經予了她玩樂,她應該懂的。
從那日姜玉郎帶著她來見他,他同她對上眸的第一眼,他便知曉,被那方冰冷的湖水帶走的,他的妻子,也來了。
只是,她似乎並不想,他認出她。
看著她故作嫻靜陌生的模樣,謝欲晚指尖一凝,世間萬物有其該有的軌跡,他只當,她眸中的陌生,是因此而生。
待到她走後,他望向姜玉郎,這個前世同姜禹一起墮入泥潭的,他的友人,說了那一句:「在下欲求娶。」
他想,反正最後她也會嫁給他,他說多少次,應當都是無所謂的。可誰知姜玉郎驚訝呼道:「你想納小嫿為妾?」
彼時他沉默地看向友人,姜嫿同姜玉瑩同為奉常之女,即便有嫡庶之分,但實際上在婚嫁之事上,並不重要。姜玉郎為什麼覺得,她只能為妾?
他淡淡望著姜玉郎:「誰同你說,是妾?」彼時,他不知自己心中升起的情緒為何。
他不想再理會姜玉郎,轉身便走了。不知為何,眼眸中浮現了那日紛飛的大雪,他總是想,那時,她一定很冷。
這些日,他一直按照前世的一言一行,甚至一字不曾差。今日同她相見了,也不過增了無傷大雅的一句,又無傷大雅地少了之後同姜玉郎的多句。
他也忘記了,是誰同他說,若是遇見這般奇詭之事,一定要記住,世間萬物有其固有的規律,不可改變,不可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