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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6:48:39 作者: 甜鳶
    烏黑的湯汁讓姜嫿唇間喉間都是苦的,即便她情緒已經掩飾得很好,但眉眼間還是露出了幾分。

    謝欲晚垂眸,拿出一早準備好的糖。

    像餵藥一樣,餵到了姜嫿的口中。

    姜嫿本來沒有注意,直到絲絲的甜在唇間化開,她輕訝了一聲。

    謝欲晚將東西放到一旁:「尋橘糖要的。」

    姜嫿抿唇,望著謝欲晚的背影,似乎有什麼話要脫口而出。但許久,直到謝欲晚轉過身,她也沒有說出來。

    謝欲晚似乎習慣了她的沉默,也沒有說什麼。

    只是尋了兩本書,遞給姜嫿一本。

    他遞書時那毫不在意的態度,就像這書只是他從小攤上隨意買的一本書一般。

    姜嫿接過來,這是他昨日晚間念給她的書——《映越》。

    是一本極為珍貴的孤本。

    她少時在姜府時,曾聽大哥姜玉郎提過一嘴,大哥說他求了謝欲晚整整三年,才換得一日翻閱的權利。

    現在,這本書,就那樣安靜地躺在她手間。

    第十三章

    見她許久未翻開,青年清淡抬眸:「不想看?」

    姜嫿回神,搖頭,小聲道:「沒有。」

    她只是陡然間想起年少的事,平靜中夾雜些惶然。即便翻開了書,但她能意識到,自己的心思,並不在手中的書上。

    等到一雙修長的手止住她的書頁時,她輕垂了眸。

    發呆被抓住了。

    謝欲晚語氣平靜:「在想什麼?」

    姜嫿怔了一瞬,小聲道:「夫君宮中的事情不是還沒有處理完嗎,現在幾日都沒有上朝,也未去宮中,會不會不太好。我其實......只是風寒入體,大夫都說,修養幾日就好了。夫君不用為了我......留在府中。」

    謝欲晚沒有戳穿,只是淡淡看著她:「告假幾日,聖上不會怪罪的。」

    這話說得實在謙虛。

    姜嫿一時啞口無言。

    這一番下來,她心思也到了書上幾分。這些年,府內事物夫君為她請了老師,詩書禮儀大多卻是他親自教導她的。

    她適才那一番說辭,糊弄別人倒是可行,落到他眼中,應當只是拙劣。但他沒有戳穿,她也就當,自己不知曉。

    一時間,屋內只有書頁翻動的聲音。

    姜嫿靠在軟墊上,輕垂著頭,認真看著手中的詩文。

    她無暇分出心思再去想這幾日發生的一切,面對詩文要虔誠,這是謝欲晚教給她的第一課。

    *

    窗外又下起了雨。

    清清脆脆的,並不難聽。

    姜嫿精神並不太好,熬了半個時辰,也有些睏倦了。她輕聲閉上書,小心向謝欲晚的方向看過去,發現謝欲晚正在平靜地望著她。

    她形容不出那種眼神,在他如潭水般幽深的雙眸中,歡喜和悲傷,都變得太淡。

    像是整個人,籠了一層朦朧的霧。

    他們已成婚近十年,可她卻很少能夠知曉他所思所想。如若不是那些年的愛護,和那一箭的命運。

    『他愛她』這個事情,她恐一生,亦不能確認。

    「夫君......」

    她同他對上眸,小聲開口。

    「累了?」

    說完,他放下手中的書,平靜地起身,上前兩步,到了榻邊。

    姜嫿的確累了,但她不是很想休息。

    他的手隔著衣服觸碰到了她的身體,多日未如此親密,她不由指尖一顫。他沒有察覺到她如此細微的動作,依舊垂頭為她整理被褥。

    像是又要走了。

    姜嫿如此想著,心中有什麼東西漫漫生長出來,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但謝欲晚卻沒有走。

    只是重新拿起了那本書,坐在她身側,安靜地看了起來。

    姜嫿抬起眸,平靜地望向他。

    這是她們大多數相處的模樣,安靜的,平和的。

    她所習慣的。

    她輕喚了一聲:「夫君。」

    謝欲晚眸色依舊平靜:「嗯。」

    她不再說話,他亦沒有。

    他靜靜看著書,她就側著身,安靜地看著他。

    *

    姜嫿再醒來時,身側已經看不見謝欲晚了。

    她怔了一瞬,卻又覺得,這本才是常態。等到她掀開被子準備下床時,突然看見了屏風前的身影。

    莫懷側著身子,小聲說著什麼。

    謝欲晚持著筆,時而停頓一下,似乎一邊聽著匯報,一邊批改著文書。

    姜嫿本來準備下床,此時又覺得有些不太好,於是默默將掀起的被子放了回去。即便很小聲,她還是感覺屏風前的人影向她這邊看了一眼。

    半刻鐘後,修長的身影繞屏風而來。

    謝欲晚:「醒了?」

    姜嫿點點頭,輕聲道:「外面涼嗎?」

    月色順窗而入,映出皎潔的一片。今日的月,倒是殷勤。

    謝欲晚瞭然:「想去院中走走?」

    看見姜嫿輕點頭,他上前,為她披上了厚厚的衣衫:「這樣,應該不會冷了。外面沒有風,只是白日下了雨,可能有些泥濘。」

    他們就像尋常夫妻一般,夜間無人時,他牽著她的手,漫步在一條小徑上。

    孤燈將她們兩人的影,緩緩地拉長。

    安靜的夜,青年的聲音,很平靜。

    「不必尋那些人家的女子了,丞相府只需要你一個主母。至於容貌,品行,端正便好。等到其誕下子嗣,孩子養在你名下,人便打發出去,我喜歡清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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