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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6:48:39 作者: 甜鳶
    將那姑娘送回去時,她還打聽了番,那姑娘是要嫁到何家。這等小事,對她來說,原本沒有打聽的必要。

    只是一打聽,她才知道,這姑娘,根本就沒有許配人家。

    處理府中事務五餘載,她第一次有些氣惱。

    不是知曉族中人想要給夫君納妾的酸澀,而是族中人這不符規矩不合禮數的行徑。

    姜嫿這種氣惱,在半月後,族中人又送來一女子時,達到巔峰。

    她難得破了規矩,直接派人將女子送了回去。她其實也不知道,這算不算自己對謝欲晚的一種試探。

    不過三日,族中人便狀告到了夫君身前。

    等到更衣,謝欲晚提及此事時,她直接承認:「是我送回去的。」

    她面上氣惱神色太過明顯,向來清冷的公子鳳眸微動:「生氣了?」

    姜嫿抬眸,怔怔看著他,在細弱的燭光之下,突然踮腳,親了一下他的下唇,就只是淺淺地貼了一下,就離開了。

    謝欲晚有些楞住,隨後垂下眸,輕聲道。

    「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

    隔日。

    姜嫿一個人發了許久的呆。

    她模糊之中,又看見了那道白綾,但是只是一瞬,很快就消失了。她其實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只是想著昨日那個吻。

    她同他之間,何等的親密之事都做過。

    可那個吻,好似是不同的。

    *

    成婚第六年,第十一月,第三日。

    是一場鴻門宴,三皇子主辦的,地點在宮中。

    她同謝欲晚一起去了,馬車上,他拿著一本書,她也拿著一本書,只留橘糖在一旁咂舌。

    娘子不愧是公子養出來的,連用指腹摩挲書頁的習慣都一樣。

    恐怖。

    到了宮門外,橘糖就先回去了,姜嫿被謝欲晚攙扶著下來,兩個人入席之時,人已經來了大半,主座上還未有人。

    姜嫿對這種宴會其實沒有什麼興趣,只是三皇子邀約的時候邀約了,她也不好直接駁了面子,便來了。

    過了半刻鐘,三皇子入了主座,對著他們的方向敬了一杯酒。

    旁邊的奴僕為他們斟酒之際,一道閃著寒光的箭,突然朝她而來,她注意到的時候,已然躲不開,卻在下一個瞬間,被謝欲晚撲倒在地。

    那箭擦著謝欲晚肩膀而過。

    不過是瞬間,謝欲晚就昏了過去。

    姜嫿腦中的弦斷了一瞬,隨後抬眸望向了主座上的三皇子。雜亂的宴會中,三皇子又是端起一杯酒,向她敬過來。

    可這一次,他笑著,將酒緩慢順著幅度倒在了地上。

    給死人敬酒的方式。

    姜嫿眸瞬間愣了,隨後眉眼間都是冷意。

    宴會頓時亂起來,她將謝欲晚護在身後,帶來的侍衛也將他們圍住,掩護撤離。

    見三皇子再無動作,姜嫿就明白了。

    三皇子下了殺心,但是,是對她。既然傷了謝欲晚,那便算了,就當一個警告了。

    等到了馬車上,姜嫿眼頓然紅了,適才強裝的堅強都一瞬間崩潰:「謝欲晚,你不許出事,不許出事,我死了就死了,你幹嘛幫我擋,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動作要再慢上一分,這箭就是擦著你的心臟而過了,謝欲晚,你不許,不可以……」

    許久之後,虛弱的聲音從她懷中傳出來,格外地輕:「別哭了,乖……」

    姜嫿眸滿是淚,知曉這已經是謝欲晚能說出的最軟的話。

    那她可以比他再軟一些。她依舊沒有忍住自己的眼淚,將唇貼在他耳邊,輕聲喚了兩個字。

    箭上有大量的迷藥和少量的毒素,幸而不致命,且箭只是擦著肩膀而過,謝欲晚修養了十日左右,便無事了。

    在這十日間,三皇子叛國的罪證被當朝呈上,證據中顯示,三皇子同周邊小族勾結,簽署不平等條約,讓周邊小族協助他上位。

    全朝譁然,天子勃|然大怒,咳嗽著,臉色鐵青地將三皇子打入大牢。

    隨後,因為母家之事一直被囚在廢宮的大皇子突然進入朝堂眾臣視野,開始得到天子重用。

    這改變天下局勢的一切不過發生在謝欲晚躺著的十日內,但姜嫿知道,三皇子入獄,大皇子出廢宮,這同謝欲晚脫不了干係。

    畢竟,她曾經在府中見過一次喬裝打扮的大皇子。

    三個月後,天子崩,大皇子成為新一任天子。

    但這同她,也沒有什麼關係。

    姜嫿將頭埋進謝欲晚懷中,雙手環抱住他。她不在意,誰當權,當稱帝,只要謝欲晚好好的,她什麼都不在乎。

    她想,若是姨娘看到今日的一切,應當很是欣慰。

    她曾因為姨娘苦痛的一生,覺得婚嫁不過是絞滅靈魂和意志的詭計,至於愛,更是虛無縹緲的東西。

    可是,謝欲晚告訴她,不是這樣的。

    他不嫌棄她的一切,她不相匹配的出生,她得到報復的手段,她一無所知的人生。

    與之相反,他把她從前對這世間陌生的一切,都教給了她。

    他給了她這般虔誠的愛意。

    *

    成婚第八年,第九個月,第十三日。

    族中帶信的人領著一個一身白衣的細瘦小姑娘,拜到了她面前。

    小姑娘縮在帶信的族人身後,被族人催促著向她行禮。但小姑娘慌亂極了,手顫顫半天,才極不端正地行了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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