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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0:44:29 作者: 空菊
拳頭上面好像有什麼東西,江遲景看不真切,只能拿出了他的單筒望遠鏡。
對準目標,再放大畫面,這下江遲景看清楚了,男人的骨節上沾染上了零星的血跡。
這並不奇怪,誰讓這人不纏繃帶呢,這麼用力地打拳肯定會傷到自己的皮膚。
但接下來,讓江遲景詫異的一幕出現了。
男人盯著血跡看了一陣,突然伸出舌頭,舔了舔受傷的骨節。
詭異的畫面讓江遲景心頭一跳,下意識地放下瞭望遠鏡,但不到一秒,他又忍不住重新拿起,繼續觀察男人的舉動。
剛才還狠戾的表情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毫無波瀾的心平氣和。男人的怒氣好似全都發泄在了拳擊當中,現在的臉上面無表情,不過江遲景還是能看出,他在思考事情。
這次是更加冷靜的思考。
江遲景向來看人很準,但此時此刻,他竟莫名有種看不透的感覺。
他想到了獄裡最危險的囚犯,男人舔血的神情和那些囚犯如出一轍,他不禁開始懷疑,這個男人到底還有幾副面孔?
這天晚上,江遲景沒有再碰望遠鏡,他覺得他需要緩一緩,否則他會對對面的鄰居好奇得要命。
夜晚的時間全靠看電視度過,各台的新聞輪番播著近期轟動全國的經濟大案,一家做空機構涉嫌惡意做空數十隻股票,獲取不當利益近億元。
目前案件正在偵辦中,初步調查是機構員工的個人行為。
案件每天都在發生,獄裡也從來不缺新人。江遲景興趣缺缺地關掉電視,又看了會兒書,十一點一到,便準時上床準備睡覺。
放在床頭柜上的腕錶又比標準時間慢了兩分鐘,這是老式機械錶的通病,走著走著就會不准。
江遲景不是沒錢買新表,相反在監獄工作的待遇比普通上班族要好很多。他只是捨不得換掉家裡長輩留下來的東西,畢竟這塊表已經算得上半個傳家寶。
上發條是個需要耐心的活,江遲景擰了半天,眼看著即將完事時,錶盤里突然響起了彈簧錯位的聲音,下一瞬間,手裡的發條倏地鬆了開來。
很好,他把發條給擰壞了。
猶豫了一瞬,江遲景琢磨著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便想著自己動手解決。
兩個小時後。
江遲景把播放著教學視頻的手機扔到一邊,頭疼地看著桌子上七零八落的鐘表零件。
果然還是得專業的人干專業的事,他就不該高估自己,心血來潮地想要修表。
時間已經半夜一點多了,外面的社區街道寂靜得可怕。
雖說江遲景只有二十七歲,是個年輕的小伙子,但他平時過得很養生,很少像現在這樣大半夜的還沒有睡覺。
關掉頂燈,躺到床上,在入睡之前,江遲景習慣性地撩開窗簾,看了一眼對面的情況。
鵝黃色的建築完美地融進了黑夜之中,只有孤零零的路燈散發著幽靜的光芒。
江遲景沒什麼特別地放下了窗簾,但不知為何,他總感覺停留在腦海中的畫面有種異樣的違和感。
他重新撩起窗簾看了一眼,果然,只見對面的小院外面徘徊著一個鬼鬼祟祟的黑色身影。
那身影四下張望了一陣,接著動作輕盈地翻進了不高不矮的鐵柵欄里。
江遲景立馬想到了「非法侵入住宅罪」這個罪名,他坐直身子,在黑暗中緊緊盯著那身影的一舉一動。
黑衣人先是圍著住宅繞了一圈,接著來到建築側面,沿著管道爬到了二樓。
那人應該是小偷。
江遲景很快做出了判斷,但沒過一會兒,他又推翻了這個結論,因為黑衣人不知用了什麼工具,直接撬開窗戶翻進了臥室之中。
小偷不可能這麼明目張胆地進入屋主的臥室,畢竟那是最危險的地方,再怎麼也該先去樓下的客廳搜刮一圈才對。
四周的空氣寂靜得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江遲景只能聽到自己無限放大的心跳聲。
他將手機拿在手中,隨時準備報警,不過在真正行動之前,他留了一段緩衝時間,如果對面的鄰居能及時發現黑衣人的入侵,那他就不用暴露自己的存在。
沒有哪個偷窺狂願意在被偷窺的人面前彰顯自己的存在感,江遲景也不例外。
但他的情況稍微特殊一些,在調來監獄之前,他在法院做著記錄員的工作,平日裡見慣了各種審判,他的心裡形成了一套獨特的道德標準。
——如果做了壞事,那一定要去彌補。
就比如現在,他占了對面那麼久的便宜,理應在對方需要幫助的時候施以援手。
幾秒的緩衝時間過去,對面的臥室仍舊一片漆黑。江遲景迅速報了警,但他的神經還是沒有放鬆下來。
如果那個黑衣人不是小偷,那會是什麼人?
在監獄裡接觸了許多殺人犯,江遲景的腦海中不可避免地浮現出了「殺手」這個詞。
或許是他想多了,但不是完全沒有這種可能。
儘管最近的派出所就在一公里開外,但短短一分鐘的時間,也足以傷害一個人的性命。
這樣下去實在太危險,必須想辦法提醒他的鄰居才行。
江遲景沒有大聲呼喊,畢竟摸不清黑衣人的身份,他不想把危險引到自己這裡來。他四下看了看,順手抓起書桌上的簽字筆,對準對面的臥室窗戶用力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