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先祖之力

    與此同時，四周圍煉丹房包括附近的瑤池弟子，紛紛聞聲趕來。

    見到滿地的狼藉，那地磚與泥土皆被掀翻的場面，頓時都露出驚容。

    「怎會如此？」

    「此地難不成歷經了一場大戰？」

    「豈有此理，我方才在煉製一爐丹藥，眼看就要成了，結果外面突然震響，我被嚇了一跳，導致火候沒把控好，炸爐了。」

    有一名滿臉黑灰的女弟子憤然喊道，渾身衣裳都被炸破碎了，只剩幾條小碎布掛在身上。

    但她並不在意，直接跑出來，想第一時間找肇事者問責。

    只是來的人雖說不少，可所有人臉上都是掛著疑惑，皆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眾人來到此地，就只看到兩個人。

    一個是徐哲化身而成的柳蘭絮，另一個則那名被嚇壞的練氣期小師妹。

    徐哲正滿臉忿忿不平，嘴裡還不停念著「豈有此理」。

    「柳師姐，你可知發生了何事？這地面為何突然塌陷成這樣？」有人立馬朝徐哲問道。

    「唉，諸位師妹，對不起，此事說起來都應當怪我，你們就當做是我弄的吧。」徐哲輕嘆了一口氣，略帶一點幽怨與無奈道。

    聲音語氣，皆和柳蘭絮一模一樣。

    眾人一聽，頓時愣了一下，什麼叫當做是你弄的？

    「柳師姐為何這麼說？」有人緊忙問道。

    徐哲眼角略微濕潤，唉聲嘆氣道：「你們別問了，我不想讓林聖主與長老們難做，此事就讓我一力承擔吧。」

    「這……」

    所有女弟子皆眼眸一亮，這當中有故事啊！

    聽聞莫家六少爺這幾日帶了聘禮前來，要與這位柳師姐聯姻，長老們都很支持，可柳師姐似乎不願意，莫非兩人鬧起來了？

    「柳師姐，你將真相說出來，聖主與長老們定然會為你做主的。」

    「對啊，我們瑤池什麼時候要看人臉色了，你放心告訴我們。」

    「沒錯，柳師姐，你千萬不要讓自己受了委屈。」

    「柳師姐不想說也沒關係，我們心裡都明白，此事就是莫少文做的對吧？」

    「豈有此理，柳師姐不想嫁他，那也是柳師姐的自由，他莫少文竟敢仗著莫家勢力，在我們瑤池肆意破壞！」

    眾人說著說著，已然將矛頭都指向了莫少文。

    徐哲一臉錯愕，小嘴微張，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誰說瑤池的女弟子智商不高的？

    這也太強了吧？

    居然知道我要誣陷給莫少文？

    還提前幫我把後面的台詞全給說出來了？

    「諸位師妹，你們別說了。」

    徐哲趕緊接上戲，飲泣吞聲，楚楚可憐，一副眼淚只敢往肚裡流，不敢哭出聲來的模樣。

    「若是我答應從了他，也許他就不會動怒，將此地弄成這般模樣，還連累了一位師妹煉丹炸爐，這一切……全都怪我，不該沉默時沉默，該勇敢時軟弱。」

    「柳師姐，千萬別這麼說，我只是炸了一爐丹藥而已，可你若是從了他，你失去的將會是後半生的幸福啊！」

    那名身上只掛著幾條破布的女弟子，義憤填膺道：「莫少文如此霸道，與他姐姐簡直……咳咳，柳師姐，你沒答應他是對的，這種人不值得託付。」

    說到激動時，她肢體都控制不住的氣抖冷，身上破布唰唰往下掉。

    但周圍女弟子都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大家同是女子，在同個地方待了如此多年，該見的啥都見過了，這絲毫不算什麼。

    徐哲雖然見得不多，掰著手指頭數下來，似乎也就只見過林可儀的。

    但這並不會令他感到倉皇和窘迫。

    書中有言，紅粉骷髏，身是臭皮囊。

    徐哲隨意看了幾百眼，面色如常，風平浪靜。

    道心更穩了！

    「諸位師妹言之有理，令我恍然開悟，你們在此等候片刻，我這便去找他說清楚，不管如何，他也不能隨意在我們瑤池搞破壞。」

    徐哲說完，扭頭便走。

    方才戲那麼多，無非就是想拖延時間把地下的通道都堵上，這會兒都堵完了，若是再不走，待會兒就輪到他被別人堵了。

    瑤池聖地的實力還是不弱的，他剛剛隱約感覺到有一道合體期之上的神識掃過來。

    幸好他施展的變幻術足夠強大，連氣息都能變化，否則也早就被發現了。

    徐哲一路往外掠去，沒有任何人攔他。

    出口的方向其實很容易找。

    根據之前在山腳下看那些瑤池女弟子出來的位置，基本就能判斷出出口的方位，再結合自己挖掘通道，最後抵達這個地方的位置，兩點成直線，一路往另一個點沖就是了。

    「咦，柳師姐，你怎麼在這？剛剛……」突然，一名女弟子迎面趕來，正好見到徐哲，驚訝說道。

    「我有要事在身，急需出去一趟。」徐哲不慌不亂的應道，打斷那女弟子的話，免得露出端倪。

    畢竟這瑤池聖地里，所有女弟子對於他來說都是陌生的。

    「柳師姐，那我不耽誤你時間，這是莫家送來的聘禮，你看需要退回去嗎？」那女弟子說著，掏出一枚儲物戒。

    「給我吧，我順路去退掉。」

    徐哲點頭道，將儲物戒接了過來，隨即橫空掠起，飛出瑤池聖地的護山陣門。

    那女弟子目送他遠去的背影，滿臉的羨慕與嫉妒，冷哼道：「裝什麼裝，無非就是長得比我們好看一點而已，卻自恃清高，連莫家都看不上。若是換成我，早就嫁過去了。」

    ……

    不多時，徐哲順利離開了瑤池聖地的地界範圍。

    他不作停留，一路飛馳趕往天驕谷，途中還不斷更換面孔與氣息，身份也一直在變幻。

    直至抵達天驕谷邊界，他才取出萬象玉牒，聯繫曲紅袖。

    楚蕭彤為了避開四洲議會，已經率領大軍前往邊域戰場，深入妖域，短時間內是聯繫不上的了。

    不過她出發之前，也已然將兩條太初靈脈弄到手，交給了曲紅袖。

    徐哲也按照自己定下的計劃進行著，找到了太初金靈脈，便前往天驕谷與曲紅袖接頭，拿到另外兩條太初靈脈，便直接在天驕谷中閉關。

    只要將剩餘的三條靈根升華，並將三種靈氣凝結成丹狀，五丹聚齊，即可合而為一，衝刺金丹期。

    「徐叔叔，南天洲有點小麻煩，我得去幫師父處理一下，你的東西我都幫你藏好了，放心哦，我藏得很隱蔽，沒人能找得到的，就算找到了也打不開。」

    拿出萬象玉牒，徐哲便看到了曲紅袖發來的消息，頓時一臉問號。

    你倒是告訴我藏哪了呀！

    徐哲一陣無言，直接按著玉牒回復詢問。

    不多時，來自曲紅袖的第二條信息便發來了。

    「(*^__^*)嘻嘻，徐叔叔，這是地圖，還有解開封印禁制的方法。」

    消息後面，附著一張地圖以及一套手印訣。

    徐哲掃了一眼後，便迅速掠入天驕谷地界，往地圖指引的位置趕去。

    第二天，他順利抵達，也拿到了另外兩條太初靈脈，就地布下數十座陣法，用數十道屏障將自身籠罩，隨後便盤膝坐下，開始吞噬太初靈脈，升華金、水、火三條靈根。

    ……

    與此同時，瑤池聖地。

    柳蘭絮正坐在瑤池執法堂里，面對幾位執法長老的詢問，一臉迷茫。

    莫少文不是早就離開了嗎？

    他不是去處理那個啞巴嗎？

    怎麼會再出現在瑤池，破壞煉丹房外的地面？

    重點是……這一切還都是我說的？

    在一番對峙下，瑤池眾人也後知後覺，發現事情有點不對勁。

    柳蘭絮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緊忙將真相告知執法長老，包括莫少文去殺徐哲偽裝而成的啞巴傻子。

    當天，莫家收到瑤池帶來的消息後，緊忙派人去莫家子孫祠堂，查看莫少文的本命玉牌。

    這一查，便知道出事了。

    莫少文的本命玉牌碎裂，這意味著，阿文已經死了。

    柳蘭絮是第一嫌疑人，立馬被莫家要求控制起來查問，瑤池方面不願得罪莫家，加上柳蘭絮前言不對後語，只好配合調查。

    莫筱蓮聽聞此事的時候，勃然大怒。

    莫家年輕一輩里，她與莫少文的關係最好，從小一起洗澡一起玩耍，長大後一起睡覺，互訴心事。

    曾經雨後的小故事，她還銘刻在心。

    姐弟倆一點都不像姐弟，更像姐妹。

    但現在，莫少文卻死了。

    先是死了未婚夫，這才沒多久，關係最好的弟弟也死了

    這讓莫筱蓮難以接受。

    震怒之下，她幾近瘋狂，叫囂著要殺柳蘭絮，但這回被莫家長輩攔下來了。

    柳蘭絮畢竟是瑤池最卓越的弟子，加上事情也沒查明白，貿然殺人會得罪瑤池，莫家不願這麼做。

    於是，莫筱蓮找上了自己的父親，莫家家主——莫山海。

    「爹，難道就這樣讓弟弟死得不明不白麼？柳蘭絮那個賤人，絕對與此事脫不了干係。」莫筱蓮滿臉怨毒之色。

    在她面前，坐著一位中年男子，看上去十分儒雅，很有修養。

    兩人這畫面，幾乎都看不出會是一對父女。

    莫山海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嘆了口氣道：「筱蓮，你不要著急。少文的死，我早已派人去查探，如今還未查清真相就想殺柳蘭絮，恐怕瑤池那邊不會答應的，何況你也算瑤池的半個弟子，此事我們還是得從長計議。」

    「沒查清就不能殺她？那要是我們一直查不清楚呢？就讓那個賤人逍遙法外嗎？」

    莫筱蓮臉色一沉，說道：「爹，就算少文是您收養的，非我們莫家血脈，可此事也絕不能善罷甘休。我要求打開祖祠，請先祖靈牌之力，進行回溯。」

    「啪！」

    莫山海手裡的茶杯頓時掉在了桌上，茶水灑濺了出來。

    「請先祖之力？就這點事……不，筱蓮，先祖之力不可亂用，我與你說過很多次了，我們莫家能傳承十幾萬年，至今不敗落，皆是靠先祖之力的庇護，若非家族存亡大事，絕不可輕易動用先祖之力。」莫山海說道，態度很堅決。

    莫筱蓮滿臉冷意：「你若不請先祖之力進行回溯，我便先去瑤池殺柳蘭絮，接著在你面前自盡，你知道的，我說到做到。」

    「你……」莫山海頓時眼眸一瞪，卻毫無辦法。

    他當然知道自己這個寶貝女兒的性格，很極端，很癲狂，真的說到做到。

    當年她第一次說要殺人時，他便阻攔了，可莫筱蓮卻說不讓殺就自盡。

    那一次，莫山海沒有理會，認為是小孩子說氣話。

    結果莫筱蓮真的拿利劍抹了脖子，幸好發現及時，才救了回來。

    但也自那之後，莫筱蓮每一次都會用此事來要挾，莫山海迫於無奈，加上又很疼惜自己這唯一的親生女兒，不得不照辦。

    當然，也包括了這一次。

    莫山海身為莫家家主，有權力打開祖祠，動用先祖之力。

    但為了避免被其他族老勸阻，他只好帶著莫筱蓮偷偷進了祖祠。

    「吱呀！」

    門一推開，簡陋普通的祖祠里，擺滿了歷代先祖的靈牌。

    唯一能請出先祖之力的，只有位於最上方最中央，莫家第一代先祖的靈牌。

    靈牌古樸卻不顯舊，上面簡簡單單寫著三個字——「莫君臣」！

    莫山海帶著莫筱蓮進來後，便對著諸多靈牌恭敬的一拜，隨即劃破自己的手指，將血液滴在地面上。

    「莫家不孝子孫，懇請老祖降下神力，借我回溯，尋出殺我兒莫少文的真兇。」

    莫山海大聲喊道，無比虔誠，手中湧出靈氣，快速打出數百道複雜的結印。

    地面上的鮮血也開始涌動，往桌上的靈牌流淌而去。

    不多時，靈牌輕輕一晃，一股滔天氣勢憑空出現，無形無狀無色，卻宛若天穹上出現一雙眼眸，目光穿過了祖祠的屋頂，直接落下。

    「轟！」

    下一刻，靈牌上閃出一道輝芒，折射在白皙的牆壁上，宛若流水輕輕泛起漣漪，一個模糊的畫面出現。

    畫面中，莫少文正騰空逃竄，背後卻有人一拳打出。

    然而那一拳剛打出，拳勁還未沖向莫少文，畫面瞬間一閃，啪的一下潰散了。

    靈桌上的那塊靈牌，也猛然劇烈的顫動起來，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噗！」

    莫山海更是當場噴出一大口鮮血，面色瞬間慘白，臉上滿是驚駭之色。

    怎麼回事？

    先祖的力量為何突然撤走？

    而且力量氣息中，似乎帶著一絲敬畏？

    先祖在暗喻著什麼嗎？

    莫山海呆愣在原地，根本想不明白為什麼突然會發生這種狀況。

    莫筱蓮站在一旁，壓根沒有理會莫山海為何受傷，傷勢如何。

    她目光依舊死死盯著那面空白的牆壁，充滿了怨毒。

    「徐哲！」

    她咬牙切齒的念出一個名字。

    那一拳哪怕還未看到拳勁，她也已然能認出來了。

    整個青賜大陸，唯有徐哲能施展此拳。

    出拳的動作姿勢，包括那股氣勢，皆與她在靈網上看到的記錄畫面一模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