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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0:43:43 作者: 綠嬑
聖人坐在最高處,下令讓三司即大理寺、刑部和都察院一起查這個案子。
袁朗心下一驚,又不是什麼大案子,怎麼陣仗這麼大!上一次聖人下令讓三司徹查的案子是廢太子謀逆案!他不安極了,腦中快速過一遍所有計劃,這才安心下來。
「謝聖人!」袁朗叩頭謝恩。
瑞和被袁朗的人關在一個宅子裡,每天有人給他送三餐,他安心地住著,等著復仇那一天的到來。從懷疑李氏沒死被袁朗調換之後,瑞和就知道他無法輕易復仇,能夠撬動袁侍郎的人不在邰單,而在京城。他是個廚子沒錯,但他能夠借力打力。
耐心地等待著,好像自己完全不知道真相,只是為了幫養子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忙。這些年都等下來了,這幾天不算什麼。
「走吧,大人們要見你了。」看管瑞和的人打開門,面無表情地說,「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相信到了今天你心裡都有數,今日的事情了後,該你的榮華富貴少不了!」
將瑞和送到大理寺,他低著頭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樣,眼角一掃,從在場的官員官服中判斷出,今日竟然是三司會審!瑞和心中驚嘆袁朗的對家是真的要置他於死地,驚動三司就不可能輕易了結。可見尚書的位置是多麼要緊,值得對家傾盡全力,全力一擊。
堂上已經跪了一堆證人,看情況應該已經說完供詞。瑞和認了一下,那五個人十分眼熟,正是李氏族中人,其中就有李氏族長夫妻、李氏的堂伯父等人。他順從地跪下,小心翼翼地低著頭。
刑部尚書咳嗽一聲,刑部左侍郎便問:「周耀祖,今日讓你過來是讓你認一個人,你可要如實說來,不可隱瞞!」
「是,是,小民知道了,一定仔細分辨,不敢說謊。」
袁朗就坐在旁邊,袁繼賢站在他身後,正擔憂地看著瑞和。
李元娘被再次被帶上來,她還算鎮定,方才她已經被認了兩回了。從邰單老家帶來的李氏族中人說她是李氏元娘,她的兒子繼賢否認了,現在就差周耀祖了。
周耀祖——這個害她到這種絕境的混帳,這些年李元娘心中對他的恨意從未減少,反而與日俱增。但此時,她不能露出絲毫端倪,雖說她相信袁朗已經打點好了,可周耀祖要是真的認出了她,那就不妙了。
於是李元娘擺出高傲不屑的模樣,這種姿態做出來她駕輕就熟,上輩子她是尚書府後院中的第一人,所有妾室都得聽她的話,除了不能出門,她哪點過得比不過其他府上的貴夫人?
方才,她就是這般模樣的,她清楚地看到兒子眼中的驚訝,她還有一些得意呢。見她的模樣與聽她說話的口音,沒有一點邰單方言的味道,是正宗的京城官話,那幾個李氏族人還有些猶豫,但也許是受了錢財,他們還是堅定地說她就是李氏元娘。
「我姓成,才不是什麼李氏。」李元娘拿腔作調的,跟以前的李元娘真的一點都不像。瑞和細細地打量他,滿臉的陌生,袁朗父子看在眼裡,都鬆了一口氣,誰曾想瑞和突然面露驚疑,甚至跪著膝行幾步湊得更近。
李元娘嚇一跳,呵斥:「你靠這麼近作甚,有沒有教養!」
「元娘!」眼前的人卻抖著嘴唇紅了眼眶,從喉嚨深處擠出兩個字。
登時就將李元娘嚇得魂飛魄散,她橫眉冷豎:「別亂叫!」
「元娘真的是你!」瑞和衝上去抓住她的手,然後又像受驚一樣甩開,連連後退,這幅情態真的不體面,稱得上連滾帶爬。
「你、你不是已經死了嗎!我親眼看著你被砍頭,腦袋在地上滾了幾圈,都是血都是泥!」瑞和好似被嚇到了,「你怎麼還活著!」
「周耀祖,你承認這是你的妻子李氏了嗎?」刑部侍郎問。
「我——」
袁朗抓住兒子的手,目光如刃地射向周耀祖。
沒想到竟然在周耀祖這裡栽了跟頭,周耀祖怎麼敢?他怎麼敢?!明明一切進展都很順利,哪怕當年經手換人一事的原邰單縣令失足落馬而死,幾個獄卒也陸續死於各種意外各種病,如此蹊蹺的事情,他也有信心否認得乾乾淨淨。
沒有證據,誰能說他們的死跟他有關係?就算對家拿出他曾經插手過那位縣令的升職,以那人的資歷,很明顯不可能以做縣令那些年不功不過不上不下的政績高升,可那縣令偏偏得到了。
對此袁朗也能解釋,他是邰單縣人嘛,對家鄉有著特殊的情懷,雖然他跟那個縣令沒交情,可那年他回鄉探親時,見家鄉被縣令治理得極好,路不拾遺,夜不閉戶,教化成績好,商貿也發展得極佳,為家鄉而感到高興。又與那縣令面談過幾回,了解到縣令的工作,知道那是個為民的好官。對待這做實事的好官,他自然要為聖人培養,順手而為,幫忙點了一個更好的地方讓其發揮。對此,他是問心無愧,一片忠心可見日月的。
至於那些人怎么正好這幾年都死了,那他如何知曉?說是他滅口的,拿出證據來!
就連「李氏」的骸骨也被挖了出來,千里遙遙從邰單送到京城。大理寺的資深仵作驗屍,只剩下骨頭也驗不出來什麼,只能看出這具骸骨生育過,死亡的時候年紀正值壯年,身高上也與李氏差不多。說那是李氏是說得過去的。
而他所考慮所準備的這一切,都依靠在周耀祖否認的前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