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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0:43:43 作者: 綠嬑
男子很是受用妻子的仰慕,哈哈大笑起來。
半夜裡,慧娘聽著丈夫的呼吸聲卻睡不著。她想起了南邊某個偏僻縣城裡的那個少年郎,便咬咬下唇,她閉上眼睛不再想,強迫自己進入睡眠。
她想起了去年冬天收到的來自嵩城的信,嵩城的莊子給她送年貨時,聽她的吩咐帶來了去年嵩城秋闈的中舉名單,裡面沒有那個人的名字。
知道那件事的人,除了她就是迎雪,迎雪是絕對絕對不會背叛她的。她在嵩城買通的人並不知道她的身份,只會拿錢辦事不停阻撓那人科舉。她當年留下話,若是哪一年榜上有了那人的名字,她一定會找他算帳。為了那夠普通人家生活一輩子的兩千兩,被收買的那個人一定會老實地辦的,她當初拿出兩千兩,除了收買就是震懾,能拿出兩千兩的人,不會是普通門戶。
果然,去年秋闈那個人沒有中。這樣就足夠了。那個春天的記憶不值得她再去記掛,她會在京城裡尊貴地活下去,而那個少年會一輩子守在宜縣,絕對不會上京城來的!
這個秘密只會隨著她享盡人間富貴,永遠閉上眼睛的時候徹底埋入地下。
我是平陵候世子夫人,我生的孩子是平陵候世子的嫡長子!以後會是世子,然後會成為平陵候,而我會成為平陵侯府的老太君。
想到這裡,慧娘終於勾起嘴角,睡著了。
等不到有人做小動作,瑞和就不管了。最近他身邊添了一個小書童,是孫秀才給他買的。兒子獻寶於上,還得了獎賞,兒子孝順,將獎賞都交給他這個父親保管,孫秀才就想著也給兒子一些獎勵。
珍貴的文房四寶可以當傳家寶一代代傳下去,那五千兩他雖然很想供奉在祖先牌位面前也做傳家的寶貝,但想一想還是不成,銀錢該花還是得花啊,有了這五千兩,家中的經濟狀況就鬆快許多。
不過他們孫家也不會行那種窮人乍富的做派,生活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孫秀才想了想,給兒子添了一個書童,對此瑞和當然不會拒絕。
書童年紀小,才十歲,卻十分機靈,瑞和給他起名叫墨盒。墨盒很快就在孫家待熟悉了,也上手了瑞和相關的所有雜務,將瑞和的日常起居照料得十分好。
很快又到一年鄉試,孫家兩父子提前兩個月前往省城應考,墨盒在孫秀才的指點下給瑞和收拾東西。這一回去省城不止多了一個墨盒,同行的還有周縣令以及六個差役,他們圍著瑞和,做足了保護的姿態。
之所以如此誇張,是因為瑞和前幾天做出了一樣要緊的東西,送到了周縣令手上。
周縣令看過之後大驚,認為此物太過貴重,或者說是燙手!放在手裡多一天他都擔心,於是打算儘快將其送到上級去。派人送去他還不放心,最後決定親自送過去。這物件不比之前的犁具啊水車啊,他不敢就這樣直衝沖地送過去,發明人總得跟上,以備知府詢問吧?
而孫家父子又要去參加鄉試,時間也耽誤不得,所以周縣令做出一個決定:他與孫家父子一同上路,再讓孫家父子順路與自己到府城先跟知府大人見面,等見過知府大人了,他再派人繼續送他們去省城考試。
一路上,周縣令又緊張又期待,不止自己繃緊弦,也時常訓誡差役讓他們用心。
在這樣的氣氛下,孫秀才也跟著緊張了,問瑞和:「你到底呈上了什麼東西?」
瑞和坐在馬車裡,笑著說:「就是一種弓箭。」
「弓箭?」君子六藝,孫秀才也是稍稍學過一些的,「那有什麼要緊的?我看周縣令那樣子,是恨不得拿個籠子把你罩起來,看重得不得了。」他摸摸身下的馬車,這馬車也是周縣令出的,要是往年,他們父子倆是坐騾車的。現在路費自家一分不用出不說,縣衙的差役還護得嚴實,好像自己和兒子是什麼金貴人一樣。
「父親不要擔心,兒子做出來的東西值得縣令大人如此重視。」
聽兒子這麼說,孫秀才只好放下心中擔憂。這幾年來在瑞和的潛移默化下,孫秀才已經能夠習慣兒子有自己的獨立主張了,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掌控著兒子的一切——其實是他也拿捏不住了。
這讓他有一種甜蜜的憂愁,甜蜜的是兒子成長了是個大人模樣了,憂愁的是他這個父親說話也沒有以前管用,這大概是每一個年老的父親面對日漸長大的兒子時都有的失落與欣慰吧。
進入府城之前要經過一座山,需要走較為狹窄的山道,在走了一半的時候忽然有石頭從山上滾下來,眨眼間就堵住了路。
周縣令皺眉:「去把石頭挪開。」
這座山早些年出現過山賊,不過早就被剿滅了,據說有零星幾個在逃犯人逃進山中,偶爾行搶劫之事,但只是小打小鬧,難道這一回被他們遇上了?
周縣令想的還真的沒有錯,只見山的一側衝下來七八個壯漢,一個個肌肉虬結,不是舉著長刀斧子就是揮著手臂粗的長棍,看起來凶神惡煞很不好招惹。
「要想過去,把銀錢留下!」山賊聲大如鍾,囂張至極。
周縣令氣極,下令:「將他們拿下!」
身穿尋常衣服的差役們喝一聲,一齊抽出佩刀沖了上去。
山賊們遠遠看見山道經過一個小車隊,看起來像只小肥羊,所以衝下來攔。沒想到肥羊還挺猛,說拔刀就拔刀。領頭的山賊心中咯噔了一下:本以為是攔住了一個富戶,難道還是什麼不得了的人物?竟然每個人都佩有刀,他們這些人里也就他這個老大有一柄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