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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0:43:43 作者: 綠嬑
一個自私,一個膽怯,瑞和無法多加評價。
可就因為張大山夫妻不是真正的惡人,所以瑞和還與他們保持著禮節上的往來。也因為他們不是真正的惡人,面對他的試探時,兩人很輕易地露出馬腳。
想到這一點,瑞和心情十分複雜,氣得極致反而冷靜下來,隨意敷衍幾句之後轉身進屋,留下惴惴不安的張大山夫妻。
張大山搓著手指剛說出兩個字:「我們——」
「閉嘴吧!進屋!」
張大山的臉一下子黑成破布,哼一聲剛打算進屋,卻不防身後有人喊他:「大山!」他轉身一看來人,心中就敲起了鼓,也許是做賊心虛,他看來人嚴肅的有一種拔腿就跑的衝動。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張田生。說實話,在小山找到他說起自己的猜測時,他是有些不高興的,覺得小山沒有兄弟情義,怎麼能這麼想自己的親大哥呢?兩兄弟死去的父親和他是同一房的兄弟,兩人的祖父是堂兄弟,到了大山小山這一輩關係已經遠了,不過也是親人,他哪裡不盼著小輩好?
去年兩人分家他也去做了見證,見分家順利沒有爭吵,他心裡還點頭呢,覺得兩個小輩有分寸,心也寬。這樣才對!他見多了分家時鬧得太兇以後老死不相往來的例子,都在一個村子裡住著,鬧得那麼難看多不好。
結果他這頭還在欣慰呢,才一年小山就說出這樣的話,讓張田生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可小山說得也對,那頭髮無緣無故地怎麼就到他的帳子裡了?
「如果田生叔不幫忙查一查,我就自己來了。」
當時張田生還問:「你打算自己怎麼來?」
「我把村子裡的人都叫上,當著大伙兒的面問大嫂,到底她一個做大嫂子的,頭髮怎麼會在分了家的小叔子床上!」當時小山竟然還笑了,張田生卻被這句話背後藏著的意思嚇了一大跳。
這這這!這不是亂來嘛!
張田生又驚又怒,這樣涉及不倫的話怎麼能說出口?村裡的女人一個個閒著無聊都愛說八卦,要是這樣的話傳出去,兩家子都不用做人了。上美村也會被其他生產大隊從今年嘲笑到明年。
「田生叔,我也不是硬要做這麼絕,可是一百五十塊錢,我累死累活不吃不喝也要攢四個月!四個月!田生叔,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吧!」
這才有了張田生一見張大山夫妻進村,立刻就找過來這一幕。
張大山強打笑容,招呼:「田生叔你怎麼來了?快快進來坐!」
張田生背著手進屋,先四處打量一番,在張大嫂給他倒水的時候重點看了一下對方的頭髮。
頭髮綁成一束,蓬鬆一大朵,他笑著問:「原來大山媳婦是卷頭髮啊,這可好,省錢呢!我見過城裡人去燙頭髮的,拿燒得燙燙的鐵棍子去卷,哎喲那一下下去直冒煙可嚇人了,好好的頭髮都給燙壞了。」
張大嫂高興地笑:「是啊,我隨了我媽,我娘家的姐姐妹妹也是這樣的天然卷。不是我自誇,這十里八鄉像我們這樣天然的捲髮可少見哩。」
張大山已經冷靜下來,見張田生一副閒聊的模樣,心中就猜測對方是路過進來坐一坐,畢竟是生產隊隊長嘛,常到各家去關心生活的。於是他湊趣說:「田生叔說的那種燙髮的法子已經過時了,現在燙頭髮都拿藥水,那樣效果才好呢。我記得我還小的時候就見過我那結婚的表姐燙過頭髮,特別好看。現在不成咯,誰還敢去燙頭髮啊。」一下子就被打成好享受的走資派。
「那我還撿了便宜了!」張大嫂也捧場。
三個人說說笑笑地聊了一會兒家常,張田生心裡嘆了一口氣,終究還是坐直正臉色:「我今天過來還有一件事要來打聽,小山那屋進賊了,你們知道不?」
「唉!剛剛聽小山說過了,這賊也太氣人了,快過年了還來害人!」
「是啊是啊!」
張大山夫妻同仇敵愾,好生罵了一通那小偷。兩人剛剛已經被瑞和嚇過一次,此時有了經驗,表現讓張田生看不出端倪。張田生只好換了個說法:「大山媳婦和小山關係怎麼樣啊?你們兩家分家後,你作為長嫂有沒有多看顧一下小山吶?我看他那屋收拾得挺乾淨利索,你平時也幫著打掃了?」
張大嫂尷尬地笑:「小山能幹,自己都做得很好。」
「這幾天你有沒有進小山的屋子?」
「田生叔!」張大嫂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我可不是小偷!別冤枉人!」
「你別激動,我就是例行問一問,昨天你們夫妻都不在家,其他村民我也是這麼問了的。」
張大嫂只好回答:「沒有——哦就二十五那天早上去過,就那一早啊,坐了不到五分鐘我就出來了,就在他眼皮底下坐著,他家丟了什麼東西可不能賴我。」
「那之後你都沒去過了?」
「沒有!」語氣斬釘截鐵。
「那你要怎麼解釋,小山床上蚊帳上有你的頭髮?!」
張田生大力地拍桌子,震得張大山夫妻心臟狂跳,張大嫂直接愣住了。
「昨天小山家失竊,我進去看過了,就在蚊帳裡面看到的頭髮,長捲髮。咱們村里和你一樣頭髮天然卷的還有村東頭的小粟和他弟弟小米,那兩個可都是男孩子剃著板寸。你說不是你的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