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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6:44:21 作者: 野荔
    林枳栩賴著宋京辭,不許他走。

    周續晚只好將兩人一道送去新搬去的景上庭去。

    東西都搬了進去,裡面的裝修也是很豪華。

    他推開門,放下鑰匙,打開燈,往旁邊退開幾步,好讓宋京辭抱著林枳栩進來。

    「去二樓吧,房間在那兒。」周續晚指了指樓梯,上前帶路。

    宋京辭跟著上去,每一步台階都走的很穩,絲毫沒有吵醒熟睡的林枳栩。

    或許是真的累了,一路上都沒有醒。

    走進臥室,他將女孩放下,輕手輕腳地替她脫下外套和鞋子,把被子掖掖好。

    頭頂的蝴蝶吊燈被周續晚移了過來,此刻發出昏黃的燈光落在林枳栩的臉頰上,睫毛在她眼瞼下方垂下一下塊陰影,光屑在上面跳躍著。

    宋京辭伸手替她理了理搭過來的碎發,將其撫至耳後。

    看著眼前的林枳栩,心中泛起沒由來的恐慌,即使她現在此刻正完完整整地在他面前,可宋京辭依舊不放心,太陽穴突起的青筋有一下沒一下地跳動著,跟放進去的蠱蟲在動一般。

    周續晚在門口給周父周母報平安,聲音壓得很低,生怕吵醒林枳栩。

    「媽,我們已經到家了。」

    「她這會兒累得睡了,情況還好,也沒哭。」

    「我不罵她,放心,過幾天等她想開了給你們打電話。」

    「那就先這樣,你們早點休息,也別想那麼多。」

    掛了電話,他輕聲走進來,擺手示意宋京辭出去。

    宋京辭跟著出去,躡手躡腳地關上了燈和房門。

    房間陷入黑暗的下一秒,林枳栩睜開了眼,一滴無聲的淚從眼角滑落。

    紅血絲瞬間漫上來,眼睫毛被淚水濡濕,此刻維持著的平靜湖面終於在無人的深夜開始決堤。

    渾身再打寒顫,那種從頭淋到腳的刺骨從頭皮發麻到尾椎骨。

    心口堵著一口氣,讓她呼吸不過來。

    林枳栩翻過身,蜷縮起來,將臉埋進被子裡,小聲地綴泣著,任淚水打濕布料。

    眼皮已經很重了,可腦子就是莫名的清醒。

    那麼長時間裡,她都是裝睡的,腦子裡栽了那麼多東西,怎麼可能睡得著。

    抽泣聲漸漸遮掩不住,她伸出手捂住嘴將那些聲音都給擋在了這扇門內。

    不想周續晚在為他操心,不想宋京辭因為她而難過,不想外公外婆為她而擔憂。

    月光在地板上灑下淺白色的光,似乎是漲潮了。

    此刻的月亮不再孟浪,只是背過身來獨自思念那個早早離他遠去的痴情的姑娘,可是姑娘啊,何時能停下來能望望他。

    不會了,永遠不會了。

    她有自己的生活了,不會再為他停留了。

    哭到最後,有些哽咽,眼眶乾澀得發緊,林枳栩抬頭看著天花板,此刻依舊是沒有睡意。

    好想睡一覺,這樣這些就可以被短暫忘卻。

    搬過來布局基本沒怎麼變,她從床頭櫃的抽屜里翻出一瓶維c片,裡面裝的是安眠藥。

    以前老是喝咖啡熬夜剪視頻,喝了之後又很精神,第二天又要去雜質社,所以她會偶爾吃一點安眠藥助睡眠。

    她在國外時就買了這瓶安眠藥,效果很好,就是服用的第二天反應會變得非常遲鈍,這算是不對人體產生傷害的唯一的副作用。

    說明書早就丟了,放在維c的瓶子裡也只是為了不讓周續晚發現。

    林枳栩不知道吃幾片,就當跟吃布洛芬一樣吃了兩片。

    兩片,是超了劑量的,但好使,沒一會兒,眼皮就開始打架,渾身輕飄飄的,不再那麼沉重,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很快,林枳栩就陷入夢境裡。

    意識脫垂的最後一刻,手無力地垂在床邊,將藥瓶打掉在地,滾進了床底下,藥片撒的到處都是。

    終於,耳邊清靜了,腦子空白了。

    -

    平蕪的天依舊很冷,更何況是下雪過後,更是帶了層凝冰之後的刺骨。

    客廳的燈昏黃,二樓沒有開燈。

    周續晚插著兜走到陽台,黑色的外套幾乎將他淹入夜色里,身型筆挺,被上帝雕刻的每一寸都是恰到好處。

    宋京辭跟著過去,離他幾步遠,胃疼的尖銳感還在攪動著,醫生勸解他不要出院,可他等不及。

    他伸出手,搭在欄杆上,手指筆直而修長,手背的筋脈凸起,腕骨的線條像一把鋒利的刀,將矜貴的表給隔離開。

    指尖往裡攀附著握緊欄杆,試圖通過鐵質的冰涼來轉移疼痛。

    周續晚低頭,掏出煙盒抽了一根咬在嘴裡,朝宋京辭遞過去,「來一根?」

    還未等宋京辭拒絕,他接著無奈地輕笑一聲,「差點忘了,前天晚上還灌你酒呢。」

    「身體怎麼樣了?」周續晚轉了轉手裡的zippo打火機。

    而後,「喀嚓」一聲,打火石被打響,火星子蹦了出來,再打一下,一簇火就冒了出來。

    風有點猛,吹得火光亂竄。

    他用手擋住光源,低頭去湊嘴裡的煙。

    「還行。」宋京辭聞著煙味忍不住蹙眉,林枳栩不喜歡這個味道。

    「還行就是不行唄。」周續晚故意地挑了下眉,煙霧將其掩蓋住,他的輪廓在升騰起的煙霧裡有些朦朧。

    「對不住啊。」這道歉道得漫不經心的,壓根兒沒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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