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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6:44:21 作者: 野荔
    整體的風格都是那種工業休閒風,看起來很是大氣,視野開闊。

    宋京辭聽他的話往那邊沙發走去,抬腳是鋼板搭建的,踩上去還發出悶轟聲,回音很強,要震徹整個空間。

    走近才發現,桌面是用滴膠封了一隻超大的手繪蝴蝶,頭頂上掛了好多的鏡面的大小不一的蝴蝶吊飾,反射的點點光芒隨著時不時地擺動而搖晃著。

    幾乎是看見的一瞬間,他就知道,這裡是林枳栩待過的痕跡。

    她總是喜歡這些的。

    沙發是撞色系的,不同的亮色拼接在一起,倒顯得整體的工業風沒那麼沉悶了。

    宋京辭挑了個單人沙發坐下,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茶几上的軟糖,花瓶里擺放著的白色鬱金香,一件鯊魚抓夾……都是屬於林枳栩的。

    那陣悶轟聲再次響起,周續晚拿著酒瓶和酒杯走了上來。

    棕褐色的液體在搖晃著,折射著光下不同的閃爍。

    他推過來一個酒杯,「喝一杯?」

    宋京辭盯著眼前的酒杯,低垂著眼輕點下巴,「好。」

    酒這個東西,能讓人忘記煩惱,也能吐露出些真心話來。

    周續晚輕哂,給自己的酒杯倒了三分之一,給宋京辭倒了滿滿一杯,差一點兒就要溢出來。

    高濃度的烈酒,這瓶是顧拙言珍藏多年的好酒,但始終沒肯拿出來喝,要是讓他發現指不定又要叫了。

    宋京辭壓了下眼角,到底是沒說什麼。

    「什麼時候開始的?」周續晚微抿了一口,「搬到對面。」

    宋京辭一愣,而後啟唇,「回國第二天。」

    其實對面的房子早在林枳栩住下的那一天就已經買下了,一直空置在那裡。

    「還走嗎?」

    「她在這兒。」意思是林枳栩在哪兒,他就在哪兒。

    周續晚輕呵一聲,「我會帶她搬走。」

    「或者,」他看向對面的宋京辭,眉微抬,「你搬走?她似乎已經習慣了那裡的環境。」

    「為什麼?」他喉結極快地滾動一下,抬起眼眸看向周續晚,眼神里都是酸澀和痛楚,問出這個問題都用了全身的力氣。

    「她不用回憶起過去的一切,她只要跟著我就行了,我會替她安排這一切。」周續晚指尖摩挲著手中的酒杯,切割不同平面的花紋襯得這酒更加吸引人。

    「這是她想要的嗎?」宋京辭反問。

    「這些自然就不用你管了。」周續晚往上揚了下嘴唇,笑意絲毫沒表現出來半分,帶著某些諷刺的意味。

    「可是,」宋京辭雙唇微抿,握住酒杯的指節泛白,「她不喜歡被控制被束縛。」

    她從不是沉於玻璃之下的標本,她該在叢林裡自由翱翔的。

    那塊賦予她身上的玻璃已經成了碎片,只等著她慢慢降落。

    周續晚哼笑一聲,是極短暫地一聲促音,「你管得還真是太寬,奉勸你還是離她遠一些,對她好,對你自己也好。」

    「倘若我不呢。」

    「那就喝,」他將一整瓶威士忌推到宋京辭面前,「讓我看看你的骨頭有多硬。」

    呵,真是不自量力的傢伙,不用一杯就能幹倒他。

    「把我喝開心了,一切再說。」

    「好。」宋京辭應了下來,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同學聚會的那點酒還沒消化完,胃裡還是不適的,此刻這麼烈的酒,進了喉管像是吞了硫酸一樣,似乎帶著很強的腐蝕性,將胃裡灼燒得想要嘔吐。

    揚起的下頜弧線和凸起鋒利的喉結,都被嘴角溢出的幾滴酒給染過。

    「不錯啊,」周續晚手指交叉,眉峰稍揚,「繼續。」

    朝他擺了擺手,示意。

    宋京辭又接著倒了滿滿一杯,又是一飲而盡。

    這下整個胃裡全都燒起來了,讓人反胃,但裡面空空的,又什麼都吐不出來。

    「繼續。」

    又是一杯。他有些撐不住了,指尖因為疼痛而骨節攥緊得泛白。

    「別停啊,你的誠意看似不太行啊。」

    又是滿滿一杯,額間開始出薄汗。

    「還能撐嗎?」周續晚指尖在黑色西裝褲上敲擊著,有些熱了,他隨手脫掉身上的大衣,露出裡面的黑色襯衫,領口沒系領帶,解了幾顆扣子,露出精緻凸起的鎖骨。

    脖前掛了一條硬派銀色項鍊,墜著一個小方牌,上面刻著一串英文,該是定製的。

    空下的那隻手裡握著酒杯,只是晃著,看著液體在杯中搖晃,偶爾角度傾斜,給人一種倒出來的錯覺,等到真到的時候,又會晃了回去。

    這下輪到宋京辭說了句,「繼續。」

    酒過三巡之後,酒瓶中的酒已經全部喝光,宋京辭不上臉,沒有絲毫臉紅的痕跡,但是蒼白的嘴唇卻出賣了他,此刻已經胃疼得說不出話來。

    臉色已經煞白,薄汗不時地從發縫裡流出來,順著額角划過,最後流進衣領里。

    「倒是不錯。」周續晚喝完他酒杯里最後一小口,放在桌面上,而後拿起搭在一旁的外套,起身,「今天的事一筆勾銷,以後的事情看你造化吧。」

    喊的車已經到了,他明天要回清茵,直接從店裡出發。

    「回去嗎?」他見宋京辭窩在一起沒反應,走過去踢了踢小腿。

    宋京辭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倒不是因為踢的那一腳,胃裡鑽心地疼,疼得直不起腰來,像是有蟲子在啃食著每一寸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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