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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6:44:21 作者: 野荔
    顧拙言在一旁幸災樂禍,「哈哈哈哈,裴大娘,終於有人治你了。」

    裴棹見狀拿起抱枕往他頭上砸過去,不偏不倚正中腦門。

    「嗷,陰險狡詐裴大娘,你竟然搞偷襲。」

    周續晚放下手機,手指在周身擺動,試圖驅散掉身邊籠罩著的煙味,那隻伸開的手鬆懶地彎曲下放,稍垂著的眼尾看著旁邊兩人的「掐架」,視線慢慢上挪,落在對過的祝齊頌身上。

    他不是不認識宋京辭,那為何不說,最後要通過叢也的嘴裡說出來。

    不對勁,他明明知道自己向來不待見宋家的人。

    面對周續晚的眼神,他沒有絲毫的怯懦和心虛,眼皮撩起,就這麼對視著,有什麼無名的東西在翻湧對峙著。

    吵鬧的聲音陡然消失了,剩下的水流聲襯得很是靜謐,裴棹和顧拙言也住了口,似乎察覺到了兩個人之間詭異的氛圍,互相瞄了瞄對方,一口大氣也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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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尖倏然剎住,牙齒不自禁地咬上舌尖,尖銳的疼,林枳栩停頓了幾秒後,手攀上門把手猛地將門拉開,溫度不對等的冷風吹進來,一下子將鼻尖刺得尖澀,將眼睛吹得發緊。

    呵,蝴蝶,籠中蝶吧。

    她輕笑一聲,滿是諷刺,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給周續晚發了信息。

    [林枳栩:我這邊十分鐘後好。]

    打完字順勢摘掉宋京辭披在她肩頭的外套,她身上的鳶尾香慢慢被他衣服上沾染的苦柚味所侵占,林枳栩抿了抿唇,將外套搭在臂彎里朝洗手間走去。

    大理石地板在頭頂吊燈的映照下更加明亮,進了洗手間,白熾燈才減弱了不少。

    臉上的妝依舊精緻,額前有些碎發落了下來,她撥了一下水龍頭,指尖沾了點水珠將頭髮理順,摸出口紅描了一下唇。

    磁吸的蓋子發出很輕的一聲咔噠聲,林枳栩抿了下唇,收拾好一切扯了個看似很完美的笑抬腳走出洗手間。

    她今天穿的是miumiu新款的漆皮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手機震動一下,是周續晚給她的回信。

    [好的。]

    在離還有幾米遠的時候,林枳栩抬眸,停下了腳步,高跟鞋清脆的聲音驟然頓住。

    眼睫上被一層白茫茫的東西給擋住,沉得連泛睫的力度都沒有。

    男人虛靠在牆上,個子高身型挺拔,脫了外套露出裡面黑色半高領內搭更加的禁慾,在夜色的魅惑下,屬於那般不被展露的野性拉扯了出來。

    宋京辭本是低垂著頭的,幾乎是林枳栩將目光投過去的瞬間,兩人的目光就對上了。

    見到她的那一刻,他薄唇微動,鬢角的頭髮不知什麼時候被削薄的很短,額前的頭髮分成三七分,只留側分往後捋著,黑眸深邃,看不清裡面任何的情緒。

    這樣的宋京辭給她一種濃烈的鋒利感,以往斂起的那抹攻擊性在此刻全部掩飾不住,噴發了出來。

    林枳栩突然就想掉頭就走,沒了和他對峙的底氣。

    她這麼想也這麼做了,剛往後退出去半步,就見宋京辭輕笑一聲,笑意並不達眼底,他緩緩開口,吐出來的嗓音低沉帶磁,「和誰親的?」

    黑色馬丁靴抬起落在渲了層的薄光的大理石地板上,每一步都敲在了林枳栩的心上。

    「說出來。」帶著引誘的目的性,外表似乎是光鮮紅艷的表殼,內里依舊爛透了的果實。

    我保證不弄死他。

    宋京辭這個人心眼小的很,絕對做不到那麼大度。

    語氣壓抑著,忍耐著忍不住的醋意。

    林枳栩最不怕的就是威脅,能唬住她的人很少,她輕呵一聲,耳邊那聲蝴蝶依舊迴蕩著,曾經被戲耍得團團轉的畫面還歷歷在目。

    為什麼要逃?錯的明明不是她。

    「我和誰親關你什麼事。」她反擊了回去,像是蝴蝶伸出了翅翼上的刺。

    「就算是我跟別人睡了,也輪不著你來質問我,聽懂了嗎?宋京辭。」

    宋京辭的眸子陡然染上陰鬱,她說的每一個字就跟細針扎進肺里一樣,本來還不覺得疼,但只要一呼吸,那種鈍刺的同感能將人給掀翻,抽抽地疼,連帶著呼出的氣息都開始變得淺薄。

    「聽不懂。」喉間是滾過玻璃碎渣的疼,他上下滑動了下喉結,下頜繃緊,像一根拉緊的弦一樣,隨時都會斷掉。

    林枳栩懶得看他在這兒自欺欺人,抬起步伐往前走,準備回包廂打個招呼就走了。

    和宋京辭錯身離開的時候,手腕被意料之中地攥住了,高跟鞋的聲響又一次停止,臂彎里的外套因為拉扯的動作掉落在地。

    粗礪的磨感環在纖細白皙的皮膚上,他手中的溫度漸漸傳了過來。

    宋京辭側過身,眼底逐漸慢上淡紅,難以自抑地摩挲了幾下。

    她低頭看著交握在一起的手,就是這麼一個動作,林枳栩陡然冷下了臉,腦中迴蕩著他說的那句「她是我的蝴蝶」。被她劃爛的那副畫依舊是破敗不堪的,空掉的漩渦像深淵一樣時刻警示著自己。

    「宋京辭。」她冷笑一聲,紅唇輕微地扯動一下,聲音是刺骨的涼,「你裝的不累嗎?」

    腳下鞋尖踩著落在地上的外套,白色的外套就這樣被碾壓著,染上淺色的污漬印記。

    心在這時候被撕開了一個口子,正在逐漸增大,走廊里的冷風嗖嗖的,肆無忌憚地往口子裡漫進去,此刻連呼吸都是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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