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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6:44:21 作者: 野荔
    手機脫垂掉在地上,清癯槐枝上的白雪已經融化,正式開始步入初冬的正軌。

    這個城市沒有林枳栩了,他也沒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冬日到了,蝴蝶總歸是要飛走的。

    第49章

    再次醒來的時候, 渾身都是無力的,連同之間都是鬆軟的抬不起來的。

    林枳栩在昏迷前,似乎聽到了宋京辭的聲音, 還有那抹松木苦柚香,倒是沒看出來他能這麼懷舊, 這麼多年還能用著同一款香水。

    只是清新柑橘的香調消失了, 變成了香根草,少了幾絲凜冽, 多了幾分沉穩。

    等會兒頭擱在床沿上, 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 一看到她醒過來,立馬興奮地抬起頭,吐著個舌頭。

    果然, 狗狗是最不記仇的, 它永遠不會記得這幾年林枳栩拋棄了她,只知道再見的時候它要笑得再開心一些。

    林枳栩摸了摸它的頭, 意識到自己不是在醫院, 窗外是熟悉的建築, 可屋內卻不是,是在她的小區里,卻不是她家。

    門外有腳步聲響起, 等會兒動了動耳朵, 聽到動靜馬上跑去門口。

    她抬眸看去,推門而入的不是宋京辭是誰?

    早該想到的, 從她再次踏上平蕪的這片土地時, 就該明白,就算搬離得再偏, 也會碰上宋京辭。

    面前的男人褪去了沉穩的西裝,換上了休閒的家居服,頭髮熨貼得平整,看起來很是溫順,如果忽視掉他早就不是少年那般清澈乾淨的眼眸了,那雙眼睛裡夾著些許經歷事情的鋒利與深不可測。

    宋京辭端著一碗粥進來,走到床邊側身坐了下來。

    「枳栩,喝點粥吧。」

    林枳栩看了眼那泛著水汽的黑米粥,那雙好看的手攪動著,舀了一勺子要伸過來。

    她泛了下眼睫,淡淡地撇過頭去。

    「宋京辭,這麼多年沒見,倒是不知道你有強搶民女的喜好?」

    宋京辭指尖一滯,勺子又重新落回碗裡。

    膝蓋上的傷已經被包紮好了,額頭上還貼著冰寶貼,林枳栩苦笑一聲,這條腿真是,受了多少次傷了。

    她掀開被子想要回家,這才發現身上的毛絨家居服換掉了,換成了更薄一點的。

    她猛地抬頭,質問他,「誰允許你換掉的?」

    「這樣便於退燒。」

    其實不是,昨天將林枳栩送去醫院,打了退燒針還是渾身滾燙,宋京辭把她帶回了家,下午她迷迷糊糊地纏著他說熱,只好給她換了薄的。

    「……」

    林枳栩咬了咬後槽牙,要說他是之前那副清冷少年倒也還好,可是這人並不像表面那般君子啊,陰險無恥!

    她下意識地認為是宋京辭幫她換的。

    宋京辭攪動著那碗粥,等到溫度合適端到她面前。

    「吃點吧,你兩天都沒進食了。」

    這時門外有人在按門鈴,按的頻率很快,跟催命似的。

    林枳栩聽得心煩,本以為只是輕手一推,沒想到那碗粥就被打翻了。

    白色瓷器碎了好幾瓣兒,熱粥濺了一地,有那麼一點潑在了兩人的身上,宋京辭情緒比之前更加穩定,沒有任何表情波動,拿過床頭柜上的餐巾紙先給她擦了起來。

    「栩栩,乖,別鬧了。」

    這親昵的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是多麼好的關係呢。

    「不是宋京辭,你有病吧。」

    她垂頭看在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後頸的棘突明顯,鋒利的下顎同露出的鎖骨疊成了一片,白皙得耀眼。

    他眼眸低垂著,動作輕柔。

    以前叫大小姐,現在叫栩栩,他為什麼總是那麼自以為然地認為那些事情是不存在的一樣。

    門外的門鈴聲不知疲倦地按著,林枳栩推開他的肩,慌忙站起來往門外走去。

    走到客廳的這段路,膝蓋還發出銳利的刺痛,她咬著牙走到門口,準備回家。

    一拉開門,門外站著的是一臉煩躁的遲硯洲,還有……他身後站著的方早。

    「小栩妹妹,下午好呀。」沒有絲毫的驚訝,似乎知道她在這裡一樣。

    林枳栩看都沒看他一眼,視線移到方早身上,當年短髮已經留成了及腰的長髮,比之前看起來更加溫柔恬靜了。

    她身著一身杏色長裙,外面搭了件卡其色的針織長外套,扎了個半馬尾,這樣一看差點沒認出來。

    林枳栩看著這樣的方早,突然眼眶一熱,時間過得是如此之快,快到這變化到陌生,似乎隔了一層模糊的影一樣,不敢認也不敢觸摸。

    「枳栩,我可想死你了。」方早一把推開遲硯洲,撲進來環住她的腰。

    話一出口,眼角有濕潤滑過,是了,是方早沒錯。

    「方早……」林枳栩一時還有點沒反應過來,身子有些僵,手因為對方撲過來的本能反應而張開,此刻停在半空中,不知該如何。

    六年,兩千多個日夜沒相見。可現在只需要十分鐘的路程,她就可以來到她身邊,叫她如何不急切。

    「林枳栩,這麼多年都不知道回來看我一眼,當不當我是你朋友啊。」她開始哽咽。

    林枳栩喉間一梗,似乎塞進去什麼異物一樣,又好像被鋒利的刀片割破喉嚨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方早收緊胳膊,開始放聲大哭,眼淚一滴一滴地砸在她肩頭的衣領上,順著布料滲進肌膚里,有些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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