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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6:44:21 作者: 野荔
    劉一佳垂眸看著宋京辭的試卷,卷面乾淨整潔,字跡蒼勁有力,一看就是練過書法的,筆鋒筆觸都是與旁人所區分開來的。

    「沒事,看完放我桌上就好。」宋京辭眉心微動,心裡倒是沒她那麼大的波動。

    說完,他伸手理了下桌面,將跑出來的試卷一角重新塞回書本里。

    劉一佳回到座位上,身邊的小姊妹紛紛圍了上來,「怎麼樣怎麼樣,他咋說的?」

    她將他的那張試卷攤在桌面上,小心翼翼地用手將摺痕慢慢捋平,手指碰到宋京辭的署名處,忍不住摩挲了幾下,神情有些眷然。

    「喲喲喲,」同伴輕輕撞了一下劉一佳的肩膀,「某人春心萌動了喲。」

    「那可不,趕緊上,都給試卷了,相當於親自講題了。」

    「是啊,別怕,勇敢上。」有一個鼓勵她。

    劉一佳看向少年的側影,心裡有幾分期許,而後垂下眼眸,無力地眨了一下,嘴角漾出一抹無奈的笑,「沒有,可能人家只是好心。」

    她當然希望宋京辭透過人群回望回來,接收到她的目光,可把也只是希望。

    青春的暗戀,是美好又殘酷的,是現實的不對等。

    就像是嘗了一口酸澀的青杏,酸澀但回甘,久久不捨得咽下。

    劉一佳不覺得自己是小說里會成功的暗戀成真的女主角,她可以是自己故事裡的女主,在她的故事裡,不會奢望那麼多。

    只要,風越過少年的風有那麼一縷落在她的身上,少年站在領獎台上掃視台下無意瞥過的一眼,試卷交發時能正大光明地喊一聲他的名字。

    這些,就已足夠。

    而且,雖然是說今天是開學以來兩人的第一次交談,劉一佳對此很滿足了,她本以為宋京辭這朵高嶺之花是不會搭理她的,

    至少不像有的暗戀,高中三年得到的只有側顏和後腦勺,連句話都說不上。

    在今天看來,宋京辭或許不像表面那般清冷孤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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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呲」一聲,易拉罐的拉環被指節給拉開,有那麼幾滴被氣噴射出來的水滴濺出來落在手背上,有些冰涼。

    「大小姐,請喝。」張書仰將雪碧打開,遞給林枳栩,後又補充道,「常溫的。」

    「謝啦。」她接過罐子,仰頭喝了一口,一股辛辣占滿整個口腔,滑進食道,感覺氣都順了不少。

    方早也開了一瓶冰紅茶,幾個人站在操場外的小賣部的冰櫃處,裡面還擺了個電視,在放著《歡樂喜劇人》,時不時有嬉笑聲傳進耳朵里。

    林枳栩看向窗外,是綠蔭下的走廊,時不時有學生追趕著跑過,樹影斑駁深淺的綠光映照在乾淨鋥亮的窗玻璃上。

    空調排扇朝門口吹著,吹著PVC門帘微微晃動著。

    趁著張書仰又去買零食的功夫,方早靠了過去,冰櫃的外壁散著熱,溫溫的。

    「誒,枳栩,」她手肘杵了杵林枳栩,聲音放低,「你跟宋京辭怎麼了,吵架了?」

    方早不是傻子,這幾天她看到林枳栩和宋京辭幾乎是毫無交流,更多的是看到少年的欲言又止,以及少女的刻意避讓。

    林枳栩低垂著眼,抬頭看向面前的電視,胯骨靠向身後的冰櫃,冷氣刺得她一冰。

    她站直身子,手指尖扣著拉環,腕間的貝母手鍊隨著動作一晃一晃的。

    林枳栩神色散漫又淡然,又恢復了從前那副樣子,她勾起嘴角,「哪有,膩了就不想理他了。」

    「而且他本意也不單純,我現在也不想陪他玩兒了。」

    「枳栩,我覺得……」方早猶猶豫豫想說些什麼。

    張書仰買完東西,拎了一袋零食過來。

    林枳栩捏了捏易拉罐,罐體癟下去一角,她抱起胳膊,開著玩笑,「小仰子,你松鼠囤貨呢。」

    「哪有,大小姐你冤枉我。」張書仰撅起嘴,不由控訴,「我買的是你喜歡的烤麵包片和黃瓜味薯片好吧。」

    「……」那這樣看來的確是她冤枉了,「我的錯。」

    操場上的同學聚集的差不多了,林枳栩將那罐沒喝完的飲料扔進垃圾桶里,發出一聲重響,「站累了,去上課去了。」

    說完,抬腳朝門外走去。

    張書仰對此絲毫不感覺意外,在他心裡,林枳栩是驕縱的,但她不是無理的那種,她身邊人對她所有的好,也都是因為她值得。

    「小仰子,你慢點走。」方早敏銳地察覺出不對勁,讓張書仰放慢點腳步,沒說完的話還是要說清楚,「我和枳栩有話要說。」

    張書仰:「?」

    不帶這麼搞小團體的啊,你這是朋友之間還搞孤立那套啊。

    不過他也只是想想,「行吧。」

    綠葉在閃閃發光,是深淺不一的綠,眼前的深綠,光下的翠綠,遠處的嫩綠,空氣濾過枝脈透出青草味。

    林枳栩走在操場欄杆外,方早追上來,「枳栩。」

    「我剛剛還沒說完呢。」

    「嗯。」

    欄杆上一層灰,林枳栩沒敢碰,她偏頭看向方早,示意她說下去。

    她那雙微揚的眼眸在光影里是琥珀色的,似一泊流水在其中晃動,明亮又清澈,很容易讓看看迷糊眼。

    方早舔了下乾涸的嘴唇,唇瓣有了潤色,「其實那天有沒有可能,我聽岔了。」

    「哪天?」林枳栩眉毛一挑,似在思考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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