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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6:44:21 作者: 野荔
「喂,老祝,你跑回國了?」周續晚披著睡袍走到落地窗前,許是剛喝過酒的緣故,有些喑啞低沉。
「嗯。」祝齊頌扯了一根路邊的狗尾巴草,在手裡盤繞著,「回來辦點兒事。」
「行吧。」周續晚坐在沙發上,整個人的姿態慵懶且隨意,胸前露出大片的肌膚,翹個二郎腿有一搭沒一搭地晃動著。
「你找我有事兒?」祝齊頌換了一隻耳朵聽電話,眉毛一挑,有些興味。
周續晚:「沒事兒不能問問你,兄弟想想你還不行?」
「行,」祝齊頌輕扯了下嘴角,「那你多想想吧,我掛了。」
「等等,你這也太無情了吧,」周續晚咬咬牙,有些不滿,「你小心你回來我斷你網信不信。」
祝齊頌噢了一聲,沒太大反應,「那你斷吧,斷了明天你就可以從我的房子裡出去了。」
他們倆人在紐西蘭留學,住的是祝齊頌他爸買的房子,現在畢業了合夥創業搞新能源。周續晚他姐給他留了一筆錢,現在也花的差不多了,沒錢租房子只能蹭祝齊頌的。
祝齊頌偶然發現周續晚還有一張卡,裡面錢估計也不少,但是他從來沒動過。
祝齊頌知道,那是周續晚姐姐留給她女兒的,也就是他的外甥女。
「靠,有你這樣的人嗎?」周續晚奮聲譴責他,「咱們倆好歹也同床共枕七八年了吧,你說踹就踹。」
「……」祝齊頌薄唇輕抿,沉默了幾秒,「說吧,到底啥事兒,別繞彎子了。」
這下輪到周續晚沉默了,他看向窗外,天空是墨藍色的,沒有一顆星星,只是一瓶黑藍墨水打翻了一樣,月光灑進了銀白色的一層,櫸木樹的針葉極輕地晃動著。
四下靜了起來,浴室里有滴答的水聲,飲水機在呼呼運作著,紅燈跳成了綠燈。
「我想……」他眼睫輕顫,喉間有些哽,「讓你幫我找一下我姐的女兒。」
林泊恩和周琳出事的時候,沒人通知周續晚,那時他還在國外,等他回國的時候喪事已經辦完了,那個孩子聽說是被周琳的好友帶走了,找到地方的時候他們已經舉家搬到其他地方,這麼多年一直沒聯絡上,也不知道現在那個小孩在哪。
那個時候他急著回紐西蘭,而且他也沒有能力去養那個小孩兒,前些日子項目啟動正常了,周續晚想找到她,問問她的意願,是繼續待在國內還是跟他出國,那畢竟是他姐留下的唯一一個孩子。
祝齊頌眼皮顫了顫,抬頭看向遠處的天,路燈已經泛起昏黃的燈光,風捲起一頭簌簌的枝葉,他表情有些凝重認真,頓了幾秒後似下定決心般點了點頭,「好,我盡力。」
「那小孩兒叫什麼名字?」
「林枳栩。」周續晚緩緩開口,念出一個名字,「三個字都是木字旁。」
「嗯,知道了。」
說這話的時候,已經到了地方,門牌上寫著12號。不知怎麼地,祝齊頌的目光移到了隔壁的院子裡,總覺得這布局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他沒想太多,手已經按響了門鈴。
…
林枳栩進林子的時候天還沒完全黑,由於下過雨的緣故,天空格外乾淨,綠意像水汽一樣幾乎快升騰起來。
就好像擰開了一瓶青蘋果味的芬達,有那麼幾滴爭先恐後地蹦了出來。
她深吸一口氣,泥土混著葉脈透出的青草氣息充斥著胸腔,心情都舒暢了不少。
林枳栩打開手電筒找了起來。
橚矗森萃,蓊茸蕭瑟,蟬鳴聲四起,讓整個空間不會顯得太過寂寥。
林間陰氣有些重,帶著遮日的潮濕,凍得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肩膀。
耳機里的音樂被來電鈴聲打斷,林枳栩按了接通。
「咋啦,方狗仔。」是的,方早又成功多了個外號,天天跟狗仔隊一樣尋一點蛛絲馬跡,生怕錯過一點八卦。
「我就想給你電話不行嘛。」方早嘿嘿一笑,對這個綽號沒反駁。
「嗯?」她尾音一翹,滿是不確信。
「這不是明天周末嗎?」方早笑眯眯地,停頓了一會兒表示懸念,「你明天不是跟宋京辭看展嘛,我就想給你參謀一下穿什麼衣服去。」
「你現在在家嗎,咋倆開視頻聊?」
「恐怕開不了,」林枳栩發現了一隻昆蟲屍體,蹲下身去,「我在我家後院的林子裡呢。」
她拿起來仔細一瞧,是屬鞘翅目的雙叉犀金龜,翅膀已經有些污染,看樣子是逝了有幾日了。
「靠,大小姐,」方早從床上彈起來,「我真服了你,明天約會大晚上你去給我撿蟲子。」
「撿蟲子,什麼概念,人家約會前一晚都在想明天穿什麼衣服,噴什麼香水,戴什麼項鍊,你倒好,給我找蟲子,以後千萬別跟別人說,我嫌丟人。」
林枳栩將雙叉犀金龜用紙巾包起來,塞進硫酸紙的本子裡,「重申一遍,這不是約會,這是少男少女的一次課外拓展。」
「再說,撿蟲子怎麼了?我又沒去掏鳥窩。」
方早身子往後一倒,有些生無可戀地閉上眼,「行,林大小姐說得都對。」
突然想到什麼,睜開雙眼,「那明天晚上能給我打電話匯報一下情報嘛?」
「……」這八卦的性子啥時候能改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