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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6:44:21 作者: 野荔
    喉間艱難一滾,沙啞的聲音像一根無形的線穿過耳膜,痒痒的。

    他肩頭的微顫體現出了情緒的忍耐,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握緊,淡青色的血管凸起而後隨著手的卸力而消退下去。

    林枳栩因為猛地剎車,拖鞋都差點飛出去,只堪堪被腳尖勾住。

    她穿好拖鞋,回過頭來抱起胳膊,下巴微微上揚直視回去。

    與宋京辭的視線撞上,像振翅的蝴蝶撞上冒涼氣的冰塊。

    與之前那些淡漠的平視不同,濕發下的視線帶著某種尚可壓制,還未衝破囚籠般的侵略性,想被冰塊粘住的感覺,寒氣緩緩滲透皮膚。

    林枳栩聳聳肩骨,眼眸絞笑絞在他身上。

    笑得明媚又帶著一絲狡黠,背後好像有一股無形的風扶直了她的脊背。

    「哥哥,」林枳栩故意這麼喊,純粹是噁心人,「怎麼了,有事嗎?」

    腦中的一根線崩斷了,宋京辭下頜收緊,喉間似砂石滾過,磨得血腥氣息蔓延。

    「你…」他不可置信,有些哽,「喊我什麼?」

    再次提問為了印證自己沒有聽錯。

    「哥哥,你是耳朵不好使嗎?」林枳栩眼睛微眨,無辜又綠茶。

    「不准。」很輕的呢喃聲,她只看見他薄唇動了幾下,沒聽清他說了什麼。

    不准什麼?

    不准喊哥哥?

    胸腔攢入空氣,而後整個人頹了下來,宋京辭閉了閉眼,而後恢復那幅疏離的樣子,聲音被克製得沒有任何的起伏。

    「沒事了,你走吧。」

    林枳栩抬了抬眉,嘴角的弧度更大。

    噁心到了呢。

    在家中,兩人基本上話都不說,更別說喊他哥哥了。

    今天看來,這招還挺好使的。

    用來「刺」他倒是不錯。

    林枳栩抬腳往樓梯上走,木樓梯發出清脆的踢踏聲。

    樓梯口掛了一副幾米長的壁畫。

    方形玻璃房中,熹光傾瀉而入,光明女神閃蝶在翩翩起舞,畫的中間坐著一個白裙少女,及腰的長髮遮住優美的蝴蝶骨。

    唯美而又夢幻,如果忽視兩邊盈溢的陰暗低沉的灌木。

    以往經過那麼多次,都沒有任何感覺,今天一看,到叫人有種喘不過氣的悶悶感覺。

    她不喜歡。

    明天還是找人拆了吧。

    走到二樓拐角處,她腳步一頓,突然轉身趴在欄杆上,沖樓下的宋京辭招手。

    「哥哥,晚安哦。」

    沒入走廊的明暗交接處,林枳栩收回嘴角的弧度,眼裡的玩弄也淡退下來。

    宋京辭看著少女的身影在視線里消失,目光垂下,渙散地移到木桌上林枳栩剛倒的那杯牛奶,還沒來得及喝。

    他隨意地抹了一下濕發,扯了下嘴角,走過去拿起玻璃杯。

    杯壁已經滲出大小不一的水珠,手碰到的瞬間順著肌膚紋理滾落下來。

    很涼。

    宋京辭看著這杯牛奶,一把將回憶拉到一個小時前。

    昏暗燈光下,淡黃色的酒混著冰塊不斷冒著氣泡。

    門被推開撞到門吸,陌生的氣息撲過來。

    「誰是宋京辭?」開口的是巷子裡的那個綠毛李凡。

    本來下午那事心裡就過不去,下午還被教導主任老趙頭抓回去數落了一番,這情緒本想著壓到明天再發,結果來酒吧嗨的時候偶然聽到了這個名字。

    打聽一下,果然是一中的,還找了包廂號。

    宋京辭煩躁地「嘖」了一聲,劍眉輕擰,眉眼冷了幾分。

    討厭,討厭安靜被打斷。

    似乎…只有她,不管她再怎麼嘰嘰喳喳,都不會覺得煩。

    遲硯洲從沙發上起身,單手轉了幾圈手機,「有事兒?」

    李凡在兩人之間徘徊的視線挪到遲硯洲身上,語氣囂張。

    「你是宋京辭?」

    「我是不是你管得著嗎?」總有人比他更囂張,笑話。

    「你他媽的……」李凡怒了,吼得路過的服務員心一顫,連忙跑開了。

    「找死啊你?」

    遲硯洲也不是好惹的,也是一點就著的火爆脾氣。

    就在兩邊劍拔弩張的時候,一直沒發表態度的宋京辭撣了撣褲子上的灰塵,面無表情地說道:「我是。」

    「有話快說。」

    李凡將下午的事情抖落出來,「你小子還大哥,不知道那塊區域是我的地盤嗎?」

    大哥?

    宋京辭聯想到林枳栩放學時拐進巷子的事情,揚了揚英朗的眉骨,心裡冷笑一聲。

    誰想做她大哥?

    真是膽子肥了,敢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了。

    遲硯洲聽得一臉懵逼,宋京辭剛去一中就收小弟了?

    「哦?是嗎?」他有些散漫地往後靠了靠,眼裡的溫度盡無。

    「少他媽廢話,出去打還是就地,選一個?」

    在旁邊的遲硯洲已經在心裡提前給綠毛點好蠟燭了,敢在宋京辭頭上撒野,真的是活夠了。別看他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打起架來兇狠的很。

    宋京辭嗤笑一聲,絲毫沒他放在眼裡。

    「你先碰到我再說。」

    狂啊,綠毛被激怒得就要上前去拉宋京辭。

    衣角都還沒碰到就被遲硯洲給踹到了,小弟們看大哥被欺負,紛紛無腦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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