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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6:44:21 作者: 野荔
她來的時候就發現掛在了門把手上,一摸還是熱的,她順手提了進來。
「怎麼可能!」林枳栩坐起身,眉頭微擰,「我沒點啊。」
唐淼:「啊?難道外賣送錯了!」
林枳栩將保溫袋薅過來,沒有單子,她心存疑慮地扯開包裝,一杯美式,一碗黑米粥加上幾片薄薄的蛋餅。
看到這些她有些頭疼地推開包裝,唐淼瞅了一眼,「這什麼混搭風啊!」
苦的甜的鹹的都有。
這些是她高中最喜歡吃的早餐,咖啡是為了提神消腫,嗜甜的黑米粥加上宋家保姆阿姨攤的餅,這一看就是宋京辭準備的。
突然想到什麼,唐淼湊近少許,「昨天晚上那男的誰啊?」
林枳栩聽到這個胡亂揉了下頭髮,有些煩躁地將包裝袋蓋上扔進垃圾桶。
「你扔了幹嘛?」
她抿著嘴唇不語,起身準備洗漱的時候膝蓋不小心撞到了茶几,尖銳的疼痛襲來,她倒吸一口冷氣,一個踉蹌差點往前跪去,好在唐淼手快一把提住她。
「你腿怎麼了?」唐淼將她扶回沙發上,小心掀開林枳栩的褲腿,膝蓋磕破了皮,傷口處被水泡得有些發白腫脹,要發炎的節奏。
她抬頭看向林枳栩,整個人瘦得像只有骨頭一樣陷在寬大的毛絨家居服里,眉頭緊鎖,嘴唇蒼白,臉頰卻紅得不正常。
唐淼手貼上她,燙得嚇人。
林枳栩仿佛是沙漠裡迷失方向的旅者,碰到冰涼惹不住嚶嚀一聲,可頭卻脹得慌。
她昨晚穿得本就不多,受了冷風,回家傷口也沒包紮,洗了個熱水澡套了睡衣就往床上一倒。
唐淼找了塊毛巾打濕放在她額頭,翻箱倒櫃找了半天也沒找到退燒藥,「枳栩,你發燒了,我去給你買點藥你吃了再睡。」
林枳栩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
全身沒了力氣,腿上上好了藥,她順勢往旁邊一歪,縮了起來。
怎麼就是放不下呢……
大雪過後是純淨的晴天,熹光從窗外灑進來,一寸一寸給白牆鍍上淡淡的金。
唐淼剛換上高跟鞋,門外響起敲門聲,她在玄關處順手開了門,「誰啊?」
門外的是昨夜的那個男人,他穿著黑色工裝外套,腳踩高幫馬丁靴,寒冷中他下顎線崩得緊緊的,眼眸幽深得像寂靜暗夜裡的流動的海水,不敢讓人多看一眼。
再往下,他凍紅的指關節勾著一個磨砂塑膠袋,裡面是各種顏色的藥盒。
見唐淼開門,宋京辭微微點頭示意,「枳栩在家嗎?」
他見昨天林枳栩摔得有些狠,按照她的性格肯定不會好好塗藥,肯定把自己搞得亂七八糟的。
按照昨天的情況,唐淼知道兩人肯定是認識的,她微微側身,小聲說道:「她發燒了,我正好要出門買藥。」
宋京辭臉色一變,將手中袋子扔給唐淼,大步邁了進來。
一進來就看到縮在沙發上的女孩,脊背佝僂著,厚厚的衣服也蓋不住她瘦削的脊椎骨,他的心一緊,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悶到透不過氣來,他疾步朝林枳栩走去。
好沉,好累…
林枳栩只感覺自己像狂風巨浪中的一艘小帆,沉沉浮浮,她不知道要飄向何方。
隱約聽到夢中的少年音,「枳栩…」
「枳栩…」
入耳的還有淡薄的呼吸聲以及衣服的摩擦聲,從模糊到清晰中,熟悉的松木苦柚香夾雜著冬日草木的清冷鑽入鼻孔中,而後身子漸漸騰空,她從深海降落在了雪地之上。
林枳栩在發高燒的時候淚腺總是特別發達,鼻尖一酸,淚珠不受控制滾落,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一顆砸在宋京辭的心上。
她的意識不太清醒,以為又是在做夢。
他懷裡還有些冬日的寒氣,林枳栩忍不住把臉埋進去,小聲地呢喃一句。
「宋京辭,放過我吧。」
我把你歸還給人海,我只想回我的森林做一隻無憂無慮的蝴蝶,哪怕生命短暫,哪怕雨疏風驟,哪怕沒有庇護…
原來,如墜冰窖是這種感覺。
你明明被溫暖照耀著,可寒氣像是藤蔓一般慢慢從你腳底滲透,那種黏膩刺骨的冷死死地攀住你,不讓你動彈半分,直至凍住你的四肢百骸。
宋京辭喉嚨艱難一滾,心口生悶得說不出話來。
短暫而又漫長的時間裡,耳朵像是被蒙了一層薄膜,什麼聲音都聽不太清了。
他五指往裡收了收,將林枳栩往胸膛埋得更深,下巴擱在她肩膀處。
「麻煩你拿一下她的身份證,再準備個毯子和熱水袋,我送她去醫院。」宋京辭抱著林枳栩朝外走去。
第4章
回望起高二那年,時光里的那隻閃蝶緩緩震動翅膀落在了數學試卷上那道最難解的題。
9月半,正屬悶熱之際,陽光透過窗欞被分割成幾何形狀,沿著木色地板緩緩移動。
另一半舞蹈教室被梧桐樹遮住大部分的暴曬,林枳栩練完一舞,額頭已經滲出薄汗,她起身關了音樂,拿起放在一旁的水杯小口小口地抿著。
「我去,你牛啊。」方早甫一打開門就感覺一股熱浪席捲而來,趕忙按了空調電源鍵。
下調下調,直到16度她才停手。
「你真成仙女了,大熱天的不開空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