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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0:32:23 作者: 落雨秋寒
提起裴華,裴氏的族中大老爺們不是不唏噓的。誰曾想過他會有這番造化,偏偏因著積年舊事,他這份光裴家沾不上,裴氏一族各房無一不惱當初苛刻裴華的裴家七房。
而裴華的養父裴箴當年也是難,是受了鄭氏之父的大恩才有了造化,並與鄭氏當初有婚約的,只因高中之後被人榜下捉婿在京中娶了高官之女。鄭父得知之後,沒多久就嫁女了。裴箴自覺對不起鄭氏父女,數度欲報答而沒有機會。
此次鄭氏病重,裴華是受其義父裴箴所託,回鄉探望,並且了其遺願,卻未曾想,還是晚來一步。
此時裴氏來弔唁的族人見了裴華,不免想到裴箴,這兩位,無論是誰,現今裴氏的人也只能眼巴巴地看著。
見到裴華的第一眼,周蓁蓁心中默默地道,來了。
而另一位貴客則很面生,但周身的氣度不凡,站在已是久浸官場的裴華身邊竟絲毫不損色。
倒是周蓁蓁一眼就認出來了站在裴華旁邊的不是別人,正是袁溯溟。
周蓁蓁不解,這是什麼神展開?上一世袁溯溟可沒有露過臉。她默默地嘆了口氣,劇情早已經崩壞,她早就知道的不是嗎?有些還是她主動改變的劇情。
裴華和袁溯溟一起給鄭氏上了一柱香。
他倆剛上完香,古嬤嬤衝到裴華面前跪下,「裴大人,宕哥兒就快死了,求求你救救宕哥兒!」
周泓臉黑如墨,上前就是一腳,「你個老奴,胡說八道什麼,宕哥兒好好地在後院養病……」
古嬤嬤被踢了,還一個勁地朝裴華磕頭,「裴大人,宕哥兒前些日子淋雨後受了老爺一頓呵斥驚懼交加,後又被罰跪了一宿,這就病倒了。這些日子,府中忙亂,無人過問宕哥兒。他的病沒有得到治療,身邊的人一個個被罰被關,因沒有得到妥當的照料,竟一日比一日嚴重,宕哥兒就快稱不住了啊。」
滿堂寂靜。
周蓁蓁看了周泓大叔一眼,心想古嬤嬤將此等陰私揭於眾人之前,此刻他估計想撕了她的心都有了吧?
此等變故叫眾人很是愕然,先前周宕身為鄭氏嫡子卻一直未露面就已經惹人生疑了,此刻古嬤嬤一語道破周宕險境,倒叫眾人除周家族人之外唏噓之餘,又免不了生出幾分看熱鬧的心理。
周家的大老爺們因著這場變故,望向周泓的目光滿是譴責。早就和他說過,不能這樣子搞。他倒好,先是立身不正,後是治家不嚴。
如今靈堂之上,除了周氏族親還有外客,此等內情一披露,難免引起各種猜測,一個處理不好就要危及周氏一族的名聲。
裴華心中擔憂周宕,卻也知此事不能越過周氏族老直接處理,於是他直接問到居首座的宗房大老爺,「周少族長,您看?」
宗房大老爺正是周宸的父親,亦是宗子,因族長老太爺年邁,名義上雖還掛著族長之名,實則族中庶務多由宗房大老爺在打理。
宗房大老爺沉吟片刻道,「此話怕是忠僕憂心,誇大了言辭。」此話等於給周家六房扯上一塊遮羞布。他這樣做也是無奈為之。
但這話之後,他話峰一轉,「不過,宕哥兒自生母去世後一直稱病未露面,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哩?」
其他房頭的老爺們也附和:
「是啊是啊,就算病重,這樣的日子也當在長輩跟前露個面,若真的病重,正該多請幾個好大夫,莫要諱疾忌醫,耽擱了病情。」
「不是一直臥床不起麼,去看看吧。」
周蓁蓁很清楚,發生了這樣的事,無論如何都得見了周宕才能闢謠了。為了六房乃至整個周家的名聲,宗房大老爺不可能再任由周泓將人阻擋於門外。
果然,周泓脹紅了臉,「那逆子就在後院養病,來人,去將宕哥兒請來!」
跪在一旁的古嬤嬤又哭開了,「宕哥兒病得起不了身,哪好移動哩。」
周泓紅著眼看著眼前惺惺作態的婆子,一咬牙,「我親自去看看那逆子,你們想看便跟上吧!」
說罷,周泓一馬當先,裴華緊隨其後,族宗大老爺並幾位想去看看的族親也跟了上去。
袁溯溟沒有去。
外人和小輩都不好跟上,不少人在此地界逗留,想看看最終的結果。
沒多久,內院便喧起了大夫,裴華這次顯然是有備而來,這不內院剛喧大夫,回春堂的老大夫便進去了。
接下來的事周蓁蓁早有預料,於是便躲了出去。比起前一世,古嬤嬤直接跪地哭訴周宕逝世的噩耗,現在情況已經好多了不是嗎?接下來的事自由裴華與族中各位大爺主持,她也插不上手。
不料她心不在焉的差點撞到了人,她抬眼一看還是熟人,不好視而不見直接走掉,只能沒話找話,「你也來送泓大嬸子一程?」
「嗯,縣學不少學生都來了,她每年給縣學的學生送不少筆墨紙硯。」
周蓁蓁敲了敲自己腦袋,是了,泓大嬸兒她名下的產業就有墨軒書肆之類的。
陳粲默默地蹲下,將她失手掉落的帕子拾起來交給她,「我去珍寶閣問過了,問的是李掌柜,李掌柜在珍寶閣二十年了,他說那樣的玉佩款式他們珍寶閣這麼多年只做了一件。」
周蓁蓁訝異地看向他,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