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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0:32:23 作者: 落雨秋寒
此時,鄭氏氣息又更弱了一些。
周秀秀連忙端起一旁的參湯餵了她一口。
喝完之後,她的臉色果然好一點點,「嬸子也不和你兜圈子了,你是個好孩子,嬸子希望嬸子去了之後,你能多加照拂秀秀,成嗎?」
聞言,周秀秀臉色都變了。
周蓁蓁心中滿是怪異,泓大嬸子,是不是弄錯對象了?這話應該對周盈盈說,對吧?
周蓁蓁沒接她那話,而是道,「嬸子,你可要保重呀,沒娘的孩子太苦了。」
她現在是少女身軀成人的靈魂,她太知道應下來意味著什麼了,意味著責任,應下來容易,做起來就難了。她有能力的時候歸拂一下周秀秀沒事,卻不會一時衝動給自己攬下那麼大的責任的。善心和責任,是兩回事。
「嬸子知道,你們姐妹倆是同病相憐。」鄭氏抓著她倆的手,交疊在一起,「以後你們姐妹要好好相互扶持啊。」
周秀秀有些無措,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親娘要讓她親近蓁堂姐。
鄭氏目光盈盈地凝視著她。
周蓁蓁嘆了一口氣,她就知道,從她連周盈盈都託付這一點來看,她泓大嬸子不會將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上的。
可是,哪有那麼容易啊,他們這一房的情況要比她家的糟糕多了。至少在他們家,因為大伯周溶出息,她祖母也還要臉。
莫老安人和鄭氏婆媳倆人卻不是那麼一回事,仇敵似的,莫老安人把著兒子周泓,還一心向著娘家。
可以說,之後發生的族人侵產這一禍事皆由莫老安人而起。
用後世的話來說,就是這莫老安人就是個極品婆婆。鄭氏嫁入時,他們這一房,她一寡婦帶著兒子讀書,也不容易,可以說是家徒四壁了。她娘家那邊的情況也不好,無法給予更多的幫助。還是靠著族裡的接濟,才將日子過起來的。
後來周泓書院的山長保媒,鄭氏帶著大筆的嫁妝產業嫁了進來,他們六房的產業才漸漸豐盈的。
那時,莫老安人就想趁著鄭氏懷孕的時候把持她的產業了。
那一回差點沒將兒媳的私產搬空,當時鄭業的產業上連僱傭的夥計的月錢都發不起了,夥計們聚在六房討要工錢。
當時這事鬧得很大,驚動了當時還是族長的族長太爺,一查帳,好傢夥,那些虧空的銀子,這些銀子不是進了她的口袋而是進了她娘家哥哥的口袋。
這樣的醜聞,族長太爺直接讓莫老安人進了家廟半年。莫老安人當時自然不肯,族長太爺拿著族譜威脅著不服從的話,就直接讓她除族,這才制服了她。
莫怪乎後來鄭氏會將每年產業上的盈利的大部分拿來做善事,接濟窮人造橋鋪路。嫁進來近十年未再添置產業,可以說,幾乎賺多少就花多少出去。估計就是看得太明白了。
對這些情況,莫老安人心裡氣得要死,沒少在心裡罵她敗家娘們,卻也不敢再碰她的產業,只是不斷地挑撥她與丈夫的關係。最狠的莫過於將自己侄女給了兒子做貴妾。
這麼一位難纏的老太太,還有六房的周泓大叔,也是一言難盡。周蓁蓁實在不想和這這有的兩個極品打交道。
之前她娘死的時候,留下一大筆嫁妝和私產,還有他們三姐弟,猶如三歲稚子抱金磚過市,周圍人都虎視眈眈。
要不是當初她娘去的時候,她外祖父拼著得罪周家上下的風險,在周家宗族面前立了文書,直言若是他女兒李氏的兒女無福,不能長成,便將她名下的產業盡數捐獻,造福鄉鄰百姓……
這樣的文書,她外祖父可謂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的基礎上立下的。
這在當時等於扇了周家好大一記耳光,將族長族老好一頓氣,這行當於先是惡意揣測她祖母莫老安人和她爹周涎等長輩會謀算子孫也就罷了,竟然還質疑族長族老的公正性。
鬧這麼一出之後,有利有弊,利就是周蓁蓁三姐弟財產保住了,命也保住了:弊就是,對於他們三姐弟,族中族長和族老們基本是無視的。
可這樣的法子對鄭氏卻不適用,因為她娘家那邊沒人了,如果按同樣的辦法來辦,效果差很多不提,因為沒有監管之人,後遺症也多。況且不能弄死,養廢還不容易嗎?
可憐她一片慈母之心,為了安置一雙兒女,什麼辦法都想遍了。
可是,「嬸子,真不行的。」
沒法躲了,只能直面,但周蓁蓁不是一個心軟的人。
之前她是想過,在她能夠安身立命並改變姐弟三人的命運之後,有能力也能兼顧一下那些貧苦的老百姓。卻不會將此當成自己的責任。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還是那句話,善心和責任,是兩回事。
周蓁蓁看她仍舊不肯放棄,不由得道,「嬸子,你知道我完全可以立即答應你,但是以後做不做得到你也不知道了,不是嗎?」
「我家我姐我弟,包括我自己,都不是讓人省心的。我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實在顧不上別的。」她才十四歲啊,還是個孩子,挑不起那麼重的擔子。
「你能和嬸子說那麼明白,嬸子很高興,真的。」這說明了她是認真考慮過照拂周秀秀的可能性的。
鄭氏拉著周蓁蓁的手,「嬸子求你,在你力所能及以及不損害你自身利益的情況之下,幫幫她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