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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0:28:24 作者: 漫步長安
    他說到這裡,眼睛是盯著碧姜的,碧姜手一頓,接著寫完。寫完後,才看向他,「為何這麼急?」

    「燕赤此行,是想折辱我大肅,或者說是你。你一死,皇室之中再無公主。你最信任的人唯有玉山郡主,

    你說,到時候燕赤那些小人會不會轉而求娶你?太后和陛下的心思,想必你是明白的,或許他們真會用現在的

    你替嫁。」

    若是那樣,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毫無意義。雖然他們有婚約,然國難當前,大義之下,她不嫁也得嫁。

    她點頭點,眼神冰冷。

    心裡越發的冰涼一片,要想逃過和親的命運,她只能是儘早嫁進國公府。陛下再昏庸,也不可能讓一個臣

    子之妻去和親。

    想到這裡,她對皇侄越發的失望。

    「燕赤狼子野心,臣與他們曾有過八年交戰,深知他們生性貪婪,狡猾多計,永不知足。望陛下謹記先帝

    遺願,與燕赤,絕不可談和。臣深知朝中將才稀少,陛下或許無可用之人。臣斗膽推薦,敬國公據九,文韜武

    略,是將帥之才,堪當大用。」

    她看了他一眼,他說過,若是要出征,會帶她前往。他們與過去一樣,把燕赤人再次趕得遠遠的。

    手上的筆似有千斤重,她握得很緊,就像是握著劍一般。

    「臣死後,不葬皇陵,不葬別人的祖陵。」

    他看向她,她淒涼一笑,「我是和離的公主,按制還是皇家女,死後應葬妃陵。但那裡卻不是我願意呆的

    地方,雖然只是一具軀殼,我也想呆在自己喜歡的地方。不如就望歸山吧,那裡離皇陵近。」

    「好,臣願永世守護大肅,願葬在望歸山,遙望著肅氏皇陵,還請陛下恩准。臣肅玉絕筆。」

    最後一個字收尾,她握筆的手,已關節泛白。

    論天下知她心者,唯隱莫屬。這一字字,一句句,仿佛就是出自她的口中。事無巨細,面面俱到。

    白宣黑字,望之,字字觸目驚心。

    「甚好,明日就去宮中報喪。」

    她放下筆,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從今往後,肅玉這個人,就連名字,都不會再存於世間。就讓之前的種

    種,都隨著那具軀殼的下葬塵歸塵,土歸土。

    兩人等著墨跡干透,把宣紙收起來。折好後據九揣進袖中,與她一起出了屋子。

    翌日清晨,一騎快馬直奔京中,騎馬人頭縛白色的孝布,徑直停在宮門外。宮門口的侍衛眉頭一皺,還未

    訓斥,就聽來人說:「護國大長公主於昨夜子時正病逝。」

    什麼?

    侍衛心一驚,忙進去稟報。

    喪報一層層,通過宮人的嘴傳到太后和陛下的耳中。太后手中的杯子差點滑下來,喃喃道:「怎麼可

    能?」

    明明每次進宮看著都是康健的樣子,怎麼就病逝了,會不會其中有什麼詐?

    陛下臉一沉,「快,備駕,朕要出宮。」

    秀水莊內,眾人已經準備妥當,由碧姜扶棺回京。她一身孝衣,滿臉悲慟,越發顯得楚楚,令人生憐。

    挽纓和侍劍左右攙扶著她,跟在靈柩的後面。

    喪號,白幡。

    原來的棺木已換,由於屍體太過僵硬,壽衣沒有另行更換。即使是知道棺中只是主子的軀殼,挽纓和侍劍

    還是哭成了淚人兒。

    三年前積攢下來不敢流的淚水,此時流了個痛快。

    碧姜亦是淚眼朦朧,濕了眼眶。領頭的是據九,沒有著孝衣,卻也是一身的白袍。侍衛們起棺,一行人出

    了秀水山莊。

    途經之地,莫不引人駐足指點。得知是護國長公主的靈棺,皆下跪行禮,跪送他們。

    靈柩回到公主府時,已是近午時。

    將將放好靈棺,陛下的御駕就到了,隨後太后的鸞駕也到了。

    廳堂之中,停放著那尊棺木。陛下像是不願相信般,慢慢地走近。近到跟前,先是閉著雙目,許久才睜開

    眼睛。

    棺木中的女子,冰霜的臉,透著死氣。太后跟在陛下的身後,也將棺木中的女子看得清清楚楚,就算是屍

    身已經僵硬,卻是大長公主無疑。

    「皇姑姑……」

    「陛下,您請節哀。其實三年前,公主已知會有今日。」據九說著,呈上那封遺書。

    皇帝身邊的太監接住,筆跡確實是大長公主的。太監把宣紙展開,讓太后和陛下過目後,大聲念出。

    念完後,太后的臉色極為難看。因為陛下眼裡那一閃而過的內疚,以及望向她時,埋怨的眼神。

    「三年前,殿下回京時,臉上受了傷。當時殿下就想,既然僅能再活三年,何必讓別人記住自己的樣子,

    徒添傷心。索性自稱容貌已毀,以面紗示人。前些日子,與永忠侯和離,皆是為此。」

    據九垂著手,立在一邊,低著說完,沒有抬頭。

    皇帝的手撫著靈棺上邊明黃的壽錦,他確實已經好多年沒有看過皇姑姑的臉。若不是這最後一面,恐怕他

    都想不起來她的模樣。

    三年了,皇姑姑一直拖著病重的身體,沒有一句怨言。反觀他,卻在燕赤求親時,險些動搖。母后總說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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