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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0:28:24 作者: 漫步長安
    挽纓說完,不敢眨眼,就那麼盯著碧姜。

    碧姜很平靜,她仿佛能想得出來,在那苦寒的地方,侍劍一人守著冰冷的屍體,那是何等的淒涼,何等的

    寂寞。

    「原來如此,這三年,辛苦你們了。」

    「主子……」挽纓一下子跪倒在地,已是淚流滿面。

    真正朝夕相處過多年的主僕,怎麼可能認不出曾經的主子?挽纓不是扶茶和點香,扶茶和點香只認識多年

    前的那個大長公主。

    而挽纓和侍劍知道的,是後來的護國公主。

    再者,即便她以前在京中時,因為要與皇兄一起學習騎射,身邊跟著侍候的人也是侍劍和挽纓。

    挽纓淚眼朦朧,雙肩顫抖著,「主子,這三年,您是怎麼過的?」

    「對你們來說,是切切實實的三年。對本宮來說,就像是一覺醒來,光陰轉瞬三年。」

    「主子,您受苦了。」

    她的主子,出生就是皇家公主,在宮中錦衣玉食,倍受寵愛。她都沒有法子相像,這樣的主子淪落到柳巷

    之中,是如何過來的?還被侯府買進去,要送給永忠侯。那時候的主子,又是怎樣的心情?

    「沒受什麼苦,隱就認出了我,我知道很難瞞得過你們……」

    「主子,幸好老天保佑,讓隱公子認出了您。奴婢該死,此前一直懷疑,不敢與您相認。」

    「不怪你,神神鬼鬼的事情,太過離奇。別說是你,就是本宮此前,也從來對於神鬼傳說嗤之以鼻。若不

    是親自經歷,誰會相信?終歸是太過驚世駭俗,以後你還是喚我郡主吧,本宮……二字,我以後不會再用。」

    「主子……」

    碧姜的手伸出,做了一個制止的動作。挽纓紅著眼眶,點了點頭。

    內室的珠簾那邊,長身玉立的男子無聲無息地站在那裡,將她們的對話悉數聽到耳中。他不知何時來的,

    連挽纓都沒有察覺,更別說如今的碧姜。

    「咳。」

    挽纓聽到聲音,忙用袖子拭淚,轉過頭,「隱公子,您回來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看了一眼碧姜,輕輕地退出去。

    他掀開珠簾走過來,帘子的玉珠在碰撞中,發出悅耳的聲音。

    碧姜還是頭一次看他穿朝中有制的正服,深紫的交襟蟒紋袍服,窄腰寬袖,袍邊包著金邊。發束紫金冠,

    濃眉入鬢,眸若寒星。偏生得一副玉雕般的容顏,冰寒冷漠,令人望而止步。

    怪不得京中會有人傳言說敬國公是大長公主的入幕之賓,就他時常這樣變化身份出入公主府,總會被有心

    人看到,所以才有那樣的流言。

    她眼睛四下看去,見金柱上的夜明珠都亮了,看沙漏,剛到亥時。想不到她一覺睡了近三個時辰,這一覺

    睡得可真夠踏實的。她掀開錦被,伸腳欲下地。

    「不用起身,今夜你就歇在這吧。」他出聲阻止。

    她隨手把之前脫掉的外衣扯過來,就要往身上套。他這才注意到她僅著中衣,雖身量弱瘦,卻已顯嬌態。

    他忙轉過身去,看著對面的珠簾。

    其實他大可不必如此,以前身為她的是暗衛兼替身,除了沐浴,幾乎她其它的樣子,他都見過。

    她倒不是很在意,也沒避到屏風後,當下就穿起衣服。

    拜多年的邊關生活所致,她沒有京中一般貴女的那種嬌氣。按照她金枝玉葉的身份來說,是根本不需要自

    己動手的。

    「轉過來吧。」

    他依言轉身,眸子卻是微垂著。

    她已坐到桌邊,手順便捋了一下稍顯零亂的發。玉指輕動,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茶水溫度剛好,想是方

    才挽纓換的。

    「其實你可以睡在這裡的,我去東廂睡。」

    「若是我今日宿在這裡,恐怕明天就會有新的傳言,說我如何得大長公主的寵愛,都能同榻而眠。或許有

    那些個齷齪之人,將我與大長公主的關係想得不堪。」

    他眼一沉,事實上,外面已經有她說的那種傳言。有人說大長公主男女通吃,只愛美色,不分男女。

    原先有人私傳他與大長公主有私情,其實他知道是何人所為。尋常的百姓哪裡能知道世家貴族間的事情,

    傳出去的人無外乎同為世家中人。

    護國公主這個身份尊貴,是陛下的皇姑姑,又是個女子,並無政敵。就算是有人知道些什麼,輕易不會往

    外傳。

    但他的另一個身份不一樣,當初剛回京中,他以鐵腕之勢重回國公府。在那八個庶兄和三個庶弟赤紅的眼

    神中,坐上國公的位置。

    庶兄弟們大多還有生母在,他們的生母其中還有人是貴妾。他們故意詆毀他,敗壞他的名聲,用意明顯。

    他不在意,甚至聽到有人把他與「她」湊成一對而心中竊喜。

    碧姜不知他所想,以為他會介意。

    「那個……你已是國公,為何還未娶妻?」

    之前在落花巷裡,她記那叫惜玉的曾說過,敬國公是沒有妻室的。算年紀,他也不小,尋常的男人早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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